第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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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明光心里有鬼，却也没有料想了觉会径直找上他，他惴惴不安地和了觉大师共处一室，心里叫苦连天。

他只在话本上看过什么高僧收妖，不知是真是假。

了觉这时道：“你担心我杀你？”

明光立刻直起身：“这”

了觉臂上挂着一串菩提子，平心而论，眼前这个妖精，天生笑颜，是无比讨喜的样貌，眼里含着春水，温润纯净，当是他阅过的所有妖物里，最无害的一个。

“你不残害世人，我便没有理由杀你，更何况，你有天命在身，不是吗？”

“是”

“是何天命？”

“助一人功德圆满，归位天界。”

“那你呢？你的愿望，不也是位列仙班吗。”

明光短暂地迟疑，确实，他曾经就是为了成仙，才修成人形：“是，怎么了？”

了觉摇头：“我来此处，是因为你心中有惘。”

明光心念一动：“什么惘？”

“与初衷背道而驰，至亲渐行渐远。”

“请大师一解。”

了觉神色清淡：“只有你自己救的了你自己，也只有你，才救得了那个人。”

明光急道：“我不懂！”

“你可曾在神像前立誓？”

“是。”

“立的何誓？”

“从此摒弃儿女私情，助他归位北境。”

“你可曾做到？”

明光呼吸一窒：“我”

与此同时，翠兰字字泣血的质问，再度临耳。

你看不清他，还是看不清你自己？

了觉见他陷入沉思，起身而去，粗制袈裟几番起伏，已经走到门边，明光追出去：

“大师！”

了觉轻念法号，径直离去。

三日过后，齐容回朝。

明光一早便在等齐容，但却忘了他要当朝汇政，旋即觐见皇后，自然也少不了和他的养母诚贵妃叙旧。

明光等的昏昏欲睡，支着头，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披散的发被人抓在手心，从乌木梳里分泄出诸多缕，明光才猛然惊醒。

“很久没梳头，手都生了。”

齐容站在身侧，平淡如水地陈述，眉梢流露出些许珍贵的温和。

“齐齐齐齐容——”明光舌头都有些打结，“你回来了。”

“是啊。”齐容应的随意，随手牵过他，“替我沐浴。”

他们二人虽然温存过，但是却没正儿八经替对方洗浴过，更何况，这回是久别重逢，齐容说的活像是两人从未分开过，自然又亲近。

齐容一一退了衣裳，朝服、坎肩、中衣，明光看见他腹间有一道陈伤。

“这是什么？”

齐容顺势看了一眼：“出巡时遇到刺客，冲着皇帝来的，侍卫被支开了，只好我替他挡一刀。”

明光打了个寒噤：“痛不痛？”

水温正好，是他好的偏凉而温，齐容拭完水收回手：

“我开玩笑的，其实是齐烨齐允闹结党一事事发太过突然，皇上疑心我，于是我设计遇刺，舍身救驾，才勉强消除他的疑虑。”

明光猝不及防愣住了：“诶？”

齐容笑了笑：“你还记得五年前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吗。”

明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齐容飞快地接下去：

“我的回答是——是的，我想要那个皇位。”

这场沐浴不知怎么，演变成明光扶着他坐下去，眼前光怪陆离，一片醉生梦死的景象。

明光迷迷糊糊地想：

了觉大师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样说来，是不是告诉齐容自己是个妖精比较好？

翠兰那句，他起初没有在意的话，又是什么含义？

明光照例三天没有下来榻，他严肃地思考起来，会不会痛一回，加以卧榻三日，才是整个“床笫之欢”的全部流程。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齐容，齐容脸色有一刻疑惑，明光解释许久，齐容突然大笑起来。

他许久没有这样开怀笑过，明光嘴角湿润，微微张着，不太满意地看着他，让人想叼一片细雪，好好儿治一治这春风般的暖度。

就这样，三日成了六日。

等明光见到晋升为掌事姑姑的翠兰时，距齐容回京，已过去了小半个月。

翠兰身着宫装，敛裙行礼，就要别过。

明光冷不防叫住她：“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