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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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锦青幡倒地，即便已经知道城中鬼祟，菩提派的弟子还是选择在城门外再次筑起派中的流土金陵幡。

胡颜大汗淋漓地将金陵幡旋转至南北角，直起身来道：

“有总好过没有。”

见白锦看着他出神，胡颜伸手在白锦跟前晃了晃，这样一来，他袖口金线织的飞燕衔珠愈发栩栩如生。

白锦不受控制地盯着那个纹案，直到拧起眉，胡颜见了道：

“这是我们道服，全菩提派都是一样的，怎么了？”

“很熟悉。”

“啊是嘛”胡颜笑道，“我们菩提派其实是早年菩提涯的旁支。”

“菩提涯？”

“菩提涯你不知道？”胡颜虽然奇怪，但到底没有起疑心，径直道，“菩提涯是道中之盛，天下无数法器道法剑术，都是出自菩提涯门中，另有无数流传千古的能人异士，唉，只可惜”

“可惜什么？”

“菩提涯在一百年前的断岳山一役后，据说伤亡惨重，尽管以一派之力维护了整个人界的安宁，但是从此东山难起，尽管如此也是千古流芳了。”

“断岳山，伤亡惨重”白锦喃喃道。

胡颜连忙补充，“但是菩提涯西沉几十年以后，我菩提派师祖，并几位原菩提涯的师叔，重新招募弟子，在人界问世，虽然没有打着菩提涯的名号，好歹也算的菩提涯一个旁支了。”

城西的流土金陵幡已经布的差不多，城东那侧由烆之带着其他弟子去忙活，理应早就结束了。

胡颜直起身活动活动腰，抓起袖上的飞燕，无限柔情道：

“而这个门徽，就是为纪念菩提涯设计的，菩提涯坐落于燕山之上，山顶常年环绕着长尾燕。”

“胡颜你”

胡颜知道白锦要问什么，抓抓脑袋，乐呵呵地说：

“其实对我们来说，菩提派更像是一个家，我和其他有几位师弟，都是早年丧父母，孤苦伶仃时被师父捡回去的，起初练气学刀剑的时候，一个个哭的掀翻了屋顶，更遑论描符驱鬼了。但是如果没有菩提派，我们甚至不会长到这么大。”

“你知道被赋予意义的回报应该是什么吗？就是赋予回去，赐予它更深刻的含义。”

白锦定定看着他：“所以你坚持留在这里，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没有菩提派解决不了的亡魂。”

“毕生所愿，存活之志。”胡颜答的利落，“所以无论这座城有什么秘密，我都会把它找出来。”

白锦沉默良久，久到胡颜以为他或许不会再开口，因为白锦话本就不多。

白锦拍拍他的肩：

“这很好。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先活下来再说。城西已经布置好了，去城东看看他们布置的怎么样了吧。”

胡颜再一次回头，检查是否所有的金陵幡都指向南北角，卷起袖擦去额角汗珠：

“嗯。”

胡颜不经意地转回头，白锦便凝在了原地。

胡颜：“怎么了？不走吗？”

白锦盯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彻骨的惊愕，又蕴含着某种不敢声张害怕他有所畏惧的忍耐，导致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胡颜慢慢僵硬了脊背，凉气“嗖”的从脚底蹿了上来。

“你先不要动。”

白锦终于开口，因为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团鸦黑的烟雾，悄然无息的攀上胡颜的头顶，逐渐生出四肢，循规蹈矩地跟在胡颜的四肢后，倘若不是阴森出

奇的黑雾，倒真察觉不出什么来。

胡颜钉在原地，转动着眼珠子，试图看见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这和白锦在第四境中见到的魔道截然不同，也和五十年前他下凡追杀的那只大魔大相庭径，更不是隶属鬼界的亡魂怨灵。

他身上的阴气，像是鬼道，但是除了阴气之外，更有股应当被封印于第四境的魔息。

“你是谁。”

白锦问道。

那团黑雾沉默着，伸出一只黑雾缭绕的手，胡颜终于见到这是什么，在他的视角，看见每一寸黑雾都是一张极小的人脸，人脸扭曲着，尖叫声如利刃穿耳。

胡颜死死咬紧了后槽牙，牙床还是“咯咯”颤抖起来。

“我知道你听得懂。”白锦指尖发白，半晌一簇极小的火焰跃了出来，他紧紧盯着那团黑雾，耐心逐渐告罄。

突然黑雾分出一条分支，探向白锦，白锦刚要反击，眼尖地看到胡颜脸色泛白，喉中发出咕噜咕噜滚动声，双腿呈一个诡异的形状扭曲着，仿佛在经历可怕的炼狱。

白锦于是停下手，任由那缕黑雾近乎温柔地近身，旋即伸向他光洁的眉心。

那是种被摄住动弹不能的感觉，黑雾触到额头，沿着眉心向内，白锦察觉眉心一阵刺痛。

“哗——”

胡颜突然发力，那团黑雾虽然附在他身后，却没有桎梏他的行动，胡颜不费吹灰之力就拔出了腰间的刀。

胡颜见状大喜，就地一滚滚开，飞快跃起身，一刀斩断了黑雾。

黑雾从中裂开，两倍有余的人脸从体内滚出来，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人人口含鲜血，高声尖叫着，胡颜大吼一声，提刀就砍，突然手臂被人重重捏住。

胡颜振臂不理，那人力道却比他还要强悍，旋即一拳轰了过来。

“砰！”的胡颜被白锦一拳打翻在地，他就地滚了两下，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那成堆的人脸，耳边尖叫声骤然消停。

他呆呆地看向白锦，后者扭了扭手。

“醒了？醒了就快去城东。”

“为什么去城东？”胡颜跟着白锦疾步，没头没脑的问。

他一侧首，白锦的侧脸冷如白玉，美则美矣，光泽不近人情。

“你不想想？那个东西缠住我们，却不杀我们，是为了什么？”

胡颜想到那一层，瞬间脸色大变，他迅速赶上白锦，突然间白锦身子歪了一下。

胡颜唬了一跳，连忙侧身，等他再次上路时骤然觉得有些不对，试探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