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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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她怎么可能不是魔。我亲眼看见她身上长出青斑，她甚至抓向我，想要吃了我……”

“那是因为舍离兽。”何谈出人意料的平静。

“舍离兽是一种以上古符文记录在古书中的妖魔，它灵力低微，依靠寄生他人为生。你父母当年，便是外出伏魔时遇到了舍离兽，被双双寄生才会魔化。魔化后的人类丧失心智，与低魔无二，但是你娘，在神智备受煎熬之际，命令方伯带你杀出重围，护你平安。”

何谈低低地道：

“你爹娘征战群妖，有时来不及多言，与下属间有一套简单的手势体系。”

“食指微勾，无名指勾于掌心，意为——拼死守护坐标，侯我二人指令！”

丹卿当年游历江北，遇到了那个两鬓发白的护神手下，他当年虽然将段尧带出重围，却在镇民随之而来的攻势下与他走散。

英雄迟暮，武功散尽，眼里浊黄泪下：

“可惜我再也听不见夫人和护神的指令了。”

“……”

段尧颊畔鬓发被风吹的很高，他两手空空，剑被何谈挑飞在不远处，静静伏在地面。

“怎么会……”

他双唇翕动，半晌才嗡出这么一句，年轻人双腿一软，竟然跪倒在战场上，咬牙死死地闭上眼。“我娘……她为什么……”

“你娘拼了命也要你活下去，你怎么会是万有中不该有，万死中不该活？”

何谈替他拿起剑，塞回到段尧手里，他脸上布满细细小小的划痕，都是空中飞溅的沙石割的。

几处严重的，还渗出血色，何谈就这么提嘴揶揄了一句：

“用不着这么看不起燕山首席吧？拿上你的剑，这里留给我，你看准时机带蒋轻霄和崔花信走。”

段尧还没能一下接受所有信息，他脑中明显一片空白，何谈深深望他一眼，但此时千钧一发，只好转身，蓄力冲向那在蒋轻霄钳制下蠢蠢欲动的五尾狐。

突然腰封一紧，段尧竟然又抓住何谈。

“你会回来的吧？”

“你疯了吗放开！”

“何谈！你说等我不冥顽不化了就收我为徒，我现在化的跟泥一样，你回来收我为徒！”

“我没说过你给我放手！”

空气中有一瞬间微妙的凝滞，段尧大有一副你不答应就一块死的觉悟。

何谈险些气绝，咬牙松口：“……我答应你，你松手。”

段尧也不知道抽到哪根筋，脱口而出：

“你立字据！！！”

何谈怒极回头，突然咬牙一把抽下蟹壳青发带，流云似的长发披了满肩，他无视了看的失神的少年，把发带劈头盖脸摔到段尧脸上，怒吼道：

“戴上他，别废话，滚出去！”

段尧紧紧握着发带，心有不甘地挪不开视线，脚底自然也犹如千斤。

何谈已经提剑逼近五尾狐，何谈身形快的看不见，山崩地裂的一声巨响，炸的段尧登时眼前一黑。

段尧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漫天飞扬的血肉，终于在风尘归静处，看见何谈回眼，疯狂吼道：

“快——走——！！”

段尧亦是强弩之末，烆之都能察觉到他体内凝滞的真气，他臂骨膝盖都受了严重的伤，每一步都牵动旧伤，剧痛无比。

段尧掌心抚上剑刃，脆弱的血肉登时皮开肉绽，段尧勉强催动起真气。

飞身向崔蒋二人，一手一个提着后领反身向山外跃去。

“砰——！”

身后震耳欲聋，无数巨木连根拔起，碎石纷纷滚落，夹杂着五尾狐撕心裂肺地怒吼。

段尧身形一滞，浑身都颤抖起来，烆之寄居在他体内，都受他影响心中巨浪滔天，生死抉择。

蒋轻霄费力地睁着一只眼，无声地朝段尧点了点头。

段尧浓眉紧锁，重重合上眼，再睁开的眼底苍凉绝望。

“诶——？”

小小的一声，段尧低下头，崔花信不知何时转醒，他满头沐血，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嘴角的梨涡都酿着鲜红。

“段师兄？”

他傻傻地被段尧抓在手里，半晌才憋出这么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