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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
说着动听的话语,眼睛里却一片荒芜。没有爱、没有喜欢、没有重视、没有羞涩——什么都没有。
这红色很好看,也很纯粹。
它从没变过。
从始至终,这抹红都映不出任何事物。
——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情绪,说出这些话的呢?你真的理解这些话的意义吗?
“嗞——”
画卷被烧焦的气味唤回了索菲娅的思绪。
她甩开图尔斯的手,紧急抢救了不知何时延伸到篝火边缘的画卷,又借着火光,观察起残卷。
——画上的她被烧没了。
独自坐在魔兽身上的兵器面色冷漠,顷刻间打破了之前的静谧,宛如遥远的星辰,让人捉摸不透。
一如现实中的他们。
索菲娅怔了几秒,一言不发的把画卷和其他的小礼物收进了空间戒指,再若无其事的坐到原位。
离开教廷,大概是个错误的决定。
少女想:待在教廷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我只需要每天为图尔斯讲故事,日复一日的——
安稳的度过,再安静的老去。
除非奇迹出现,否则——
索菲娅将视线移到创造过奇迹的诺里斯·莱文身上,乌云密布的胸腔里蓦地钻出了几缕阳光。
——奇迹是存在的。
想要探清或扭转自己在兵器心中的位置,不付诸行动是不行的。继续坐以待毙,只会越来越糟。
——必须……
索菲娅刚张开嘴,便被翅膀扑棱的声音干扰,积蓄的勇气立即一哄而散,徒留下不肯主动敞开心扉、害怕受到伤害的倔强。
她举起手臂,接住了缓缓降落的信鸽。
赫士列特回信了。
【亲爱的索菲娅:
中午好。
我思考良久,写了十多封絮絮叨叨的信,试图为你讲解什么是爱,该如何去爱。可仔细一想,我便意识到,我的回答没有任何价值。
于是我删掉了那些充斥着说教意味的内容,只留下了这一句话:每个人对“爱”的认知都是不同的,随着阅历的增长,你终将描绘出它的模样。
索菲娅,你无需忧虑,亦无需害怕。
——人生还长,世界又大。如果真的满腹疑问,亲自去体验、学习一番如何?
我相信,等你的旅程结束,你会明白的。
爱千姿百态。
比如我爱你,比如你爱这个世界。
你的父亲
世界树历570年2月4日】
这封信仿若轻柔的风,慢悠悠的吹散了笼罩着索菲娅的乌云,令阳光重新填满了她的世界。
温暖的碎芒与烂漫的彩虹洗刷了她的情绪。
她仍旧怀有忐忑,但这忐忑已经龟缩于阴暗的一隅,没办法再阻挡她的行动了。
——“图尔斯。”
少女一鼓作气的问:“你并不爱我,对吗?”
兵器蹙着眉,毫不犹豫的启唇,又在发声的前一秒闭上了嘴,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睛。
火光渲染着他死气沉沉的眸子、白皙而俊秀的侧脸。他的黑发微微飘动,勾勒出脸部的线条,映衬着眸中的红、肌肤的白,格外好看。
——“果然。”
“图尔斯跟我一样。”索菲娅弯了弯眸,笑得如沙沙作响的枫叶般美丽,“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爱别人。”
——“一起学吧?”
她语调柔和,似深潭表面的涟漪:“‘爱’这么复杂的东西,一个人学,肯定学不好。”
兵器想要反驳的。
他只是不清楚,渴望占有某个人、谨慎的爱护某个人、目不转睛的追随某个人的情感能否称之为“爱”,所以犹豫着,不敢肯定。
——他不是不爱索菲娅。
图尔斯张开唇瓣,撞进那片被篝火点缀得瑰丽无比、桃花般惑人的湛蓝里。
他的脑袋忽然空白——
“好。”
他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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