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用担心被割掉翅膀了（2 / 2）

可能是向闻湫的目光过于集中，云獝忽然睁眼，向闻湫瞬间收起亲爹粉的眼神，换上最最温柔和煦的微笑，对上了云獝有一点迷惑的棕色眼珠，“你醒啦，还有不舒服吗？有就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出于无事可做，向闻湫一会让云獝多喝热水，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一会又要拿毛巾给他擦擦脸，还提出给他修剪头发，搞得他烦不胜烦。

当向闻湫试图用毯子把云獝卷起来抱着他出去透透气时，云獝打破沉默把他推开：“不要，不要！我不想去，你走开。”嘟哝完就背对着他用毯子蒙住头。毯子一扯就露出了翅膀，昨天还是秃的，今天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白色绒毛，过几天应该就能长出长的羽毛来了。

面对毛绒绒的诱惑，向闻湫又飞快地摸了两下，然后听到毯子下传来一声“别碰我呐！”他赶紧识相地停下手，讪讪地说，“对不起啊，那我不说话了，你睡一会吧。”

毯子下又冒出来几声含混的嘟哝，不知道在抱怨什么，但难得开一次金口的云獝还是让向闻湫惊喜了一下，愿意说话了，那能够多说几句是不是也不远了呢。

云獝躲进毯子里，果然外面那个话痨的人类安静下来了。其实这几天那个人类这么不厌其烦地来打搅自己，他心里偷偷地感觉到一点开心，总归没有那么沉闷了，甚至有一点希望那个人类多烦烦自己。

昨天晚上的梦让他以为又回到了过去，醒来发现不是真的，竟然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实中没有母亲了，但是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母亲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清醒的时候很少，不能给他多少关心，连她自己都照顾不了。

后来他都是一个人睡，见到母亲的时候多一点，不太见得到那个人类父亲。其实他不小心听到过父亲的话，说有没有可能做手术割掉他的翅膀，然后把他当作一个正常的人类孩子来养。他害怕了很久，母亲又神智不清，帮不了他，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对他进行最终的判决。

有时候他安慰自己是逃过了一劫，有时候又陷入每天都可能被父亲记起来然后割掉翅膀的恐慌中。突然会自暴自弃地想，要是真的割掉翅膀，他就可以出门了。只有像正常人一样长大，才有机会把母亲救出去，但他毕竟还是个怕疼的孩子，一想起来就惴惴不安。

直到有一天没有人给他们送饭，外面的脚步声、敲打声响了大半天，云獝和母亲才被人发现救了出去，此时母亲已经神智不清好几天了，出去的时候清醒了一小会，拉着他，想要和小时候一样把他拢进自己的翅膀里。

再后来母亲还是死了，他觉得像隔着一层起雾的玻璃一样不太真实，因为他觉得在很小的时候、自从不能躺在母亲翅膀的怀抱里睡觉开始，或是从母亲有时候行为疯癫或是记不得他是谁、让他害怕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没人可以依靠的孤儿了。再一次失去母亲，这种被抛弃的感受反倒没有那么强烈。

在云獝安静地躺了很久之后，他感觉到自己被用毯子裹起来，一双手臂把他托起来，横抱着他慢慢地到处走，像个摇篮。那个人类身上清淡的洗衣皂的气味触碰着他的嗅觉细胞，在这个不算很安稳的摇篮里，他睡着了，再也不去想那个被割掉翅膀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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