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温杯(2 / 2)
“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很可爱。”这是意料之外的回复。
陈南鸢下意识地觉得这里的可爱并不是一个好词,“为什么?”她讨厌总是由自己询问,一问一答的模式只适用于假惺惺的英语听力对话,陈南鸢觉得自己变身四格漫画里的机器狗,在不灵光的脑袋里默默衡量与Eddie原来并不平等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许允月摇头,勤勤恳恳的老干部做派。她已经倒掉饭菜,右手里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一个黑色保温杯。
陈南鸢不说话了,这股恶意像是皮屑,零零散散,但给人的感受却无比清晰。
黑色保温杯里是什么呢?没来由地这样想。
终于挨到午睡,回教室的路上气氛倒好,许允月罕见地多话,从新喝到的奶茶口味讲到心目中的理想型。
“我喜欢的男生一定要是有某一方面的人格魅力的。”
人格魅力,多老的词。陈南鸢觉得这用词有些说不清的奇怪,像是自己的外婆在给邻居家的早恋小孩讲述人生哲理。
“陈策不是吗?”
“他不是。”伸懒腰的动作在空中顿住了,陈南鸢停下脚步,教室里已经开始准备午睡,南鸢听到窗帘的滚轮被拉动的细微的咔哒声,右手边的光暗下来。
这是一句实话。
“那你还说你喜欢他?”
许允月不说话,一转头进了教室后门,值日生在拖地,动作轻飘飘地用着力。圆大脑袋还没来,已经好几次午睡都不来了。听说他接手了九十班的语文老师,半年前在他办公室耀武扬威的两只小孔雀成了最贴心的左膀右臂。消毒水混合好久不洗的拖把的味道,混合出一种奇妙的臭味。
“你回来了?”前头擦黑板的男生回过头,“今天应该你擦的,下次记得早点回来。”教室里传来一阵恰好的起哄,屁大点的小事也要起哄。其实并不是真的都这样空。
是许晋鸣,听说是同性恋。能记得的只有这一点。陈南鸢意识到自己也不过只是千百只麻雀其中的一只,记得的聊天内容能如此轻易提炼出关键信息。可能还有其他的,只是被无意或刻意地遗漏了,剩下的只有一句说不上歧视的***。白净,秀气,性格算得上温柔,明摆着是应该受到欢迎的万人迷,陈南鸢唾弃自己为他感到的同情。其他的和被认为无用的信息一同掩盖了,她感到了不快,这种不快是由她自己引起的。和少数人中的大多数相同,距离是好心人的遮羞布,电视与身边真的并不相同。
“好的。”答应着回到自己的座位,手伸进桌肚里摸索,袋子的悉索声与水果麦片一同丢失得离奇。桌面上的笔袋歪成特无辜的腰斩状,惨,惨,惨,没到那地步。
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问题。
黑色保温杯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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