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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遇见童年的你 其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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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随便你。”普希站起来,再也没看小无害一眼。

当务之急是联络人员来抢救房屋,首先让书房尽快回归整齐,之后才是修理破损的楼层。或者干脆就直接打通上下的房间,改建成更大的空间。

普希抬步往外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袍子下摆被一只稚嫩的手抓住。

小无害抬头看着他,眼泪几乎就要盈出眼眶。任何人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激起本能里对幼崽的关怀之情——但普希没有这种情感,他完全没有被打动。

“我可不会容忍你的任性。”普希试图把长袍抽走,他本以为基本无害仍旧保留有那份怪力,但他轻易地把小无害扯着向前一大步,差点跌倒。

小无害的眼泪终于还是流出来了,他低着头,肩膀抖动着,只是手仍旧抓着普希的长袍。他的手攥得很紧,似乎下定决心绝不放开,哪怕要被普希拖着走。

“放开。”普希的声音里降低了温度。“现在不是玩这种游戏的时候。”

他只看到那只手攥得更紧了,皮肤和肌肉都紧绷着。

然而普希不为所动,住宅被毁让他愤怒到镇静,心里没剩下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松开衣摆,让它自然垂落。

“最后一次,放开。”普希不介意折断一只手,无论是成年人的、还是幼童的。很多人会以不伤害儿童作为自己的底线并沾沾自喜。但那不是普希的底线。

普希对此不会有任何内疚。

也许是察觉到这份威胁,小无害松开了手。汗湿的布料从颤抖的细弱手指中舒展滑落,皱巴巴地垂落。小无害慢慢地蹲在地上,用仍在颤抖的手和另一只手抱住了头,他的两只手都堵着耳朵,把脸埋在腿间。

他看起来太小、太微不足道了。因为哭泣而颤抖着的身体上,连半点傻笑的愚蠢妖精的影子都没有。

普希大步走出去,完全把小无害抛在脑后。

一直到镇静的状态逐渐消退,普希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麻烦需要解决。

仆人们已经离开,没人能告诉普希他们把那个孩子塞到哪里去了。普希确信自己做了安排,如果他能想起来……如果他能想起来……

普希大步冲进地窖。

基本无害在那里,他还是那副孩童的样貌,被绿色的布料裹着,缩在血迹干涸的笼子里。那双异色的眼睛在普希出现时充满惊恐地看着他。他脸上都是伤痕,浅色的、细小的,由他自己的手抓挠而成。

他无声地尖叫着往角落里缩,不愿普希靠近。

当普希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时候,剧烈的蛰痛袭击了他。

普希收回手,撩起袖子,皮肤正逐渐红肿出几道鞭子似的痕迹。它们交错着,火焰一样灼痛。

“你认真的?”普希感觉到自己人类外表之下的怪物正在嘶吼,它非常愤怒,并且想要复仇。但普希不允许发生这种事。当个软弱无力的人类非常恶心,但完全丧失理智的怪物也没好到哪里去。这都是普希无法容忍的事。

“出来。”普希再次蹲下来,但是没有伸出手。“你出来我才能带你离开这里。”

小无害使劲往后缩着,他遮住身体的手臂上也有类似的红肿,显然刚才那一下不是只有普希挨到了。他注视普希的眼神甚至不是警惕的,只是纯粹的恐惧与痛苦。那曾经是普希最希望在基本无害脸上看到的东西。可现在普希并没有半点欣慰,或是喜悦。

给有功之人奖赏,普希的底线。

造成巨大的破坏应该被惩罚,但同时一想到这个魔法可能会作用在自己身上,普希认为他必须补偿这只妖精——而不是把他吓到精神失常,只像个野兽一样徒劳地躲开普希的手,甚至不惜用他无法控制的力量攻击普希。

没人能和野兽谈判。普希感到深切的头痛。他不是驯兽员,也不是照顾孩子的人。他对眼前的状况毫无头绪。

“听着……”普希组织着措辞,他想不出这时候说什么能挽回局面。只有一个奇怪的方法可以一试,但使用它会让普希觉得非常不爽。

“基本无害。”普希说出那个愚蠢的名字,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叫出这个名字。“过来,到我这里来。”

对基本无害这样的存在来说,名字非常重要,甚至会左右他们对世界的影响。说出正确的名字,普希可以让基本无害无条件地顺从自己,但这种主从关系从不是单方面且无法颠覆的——普希必须负担责任,或者付出相应的代价。

小无害慢慢向普希爬过来的时候,因为幼儿比例而显得更大的异色瞳里仍旧盈着恐惧,他只是无法反抗普希,而非出于自己意愿靠近。

他被普希抱起来的时候,浑身僵硬。他的手条件反射般紧紧抓着普希的领子,似乎担心普希会突然松手把他摔在地上。

普希察觉到一种平衡——经过十年多才勉强达成的默契就在刚才被普希自己打破了。他和基本无害从不关心对方在想什么,或者说,从不询问对方不想说的事情,他们各自保留着自己的领地,维持着随时可以分开的亲密关系。包括一些不怎么适合拿到台面上的互动也在基本无害的允许之下进行,这让他们都感到舒适。即便普希经常大动肝火,也不能否认世界上存在很多比基本无害糟糕得多的可能性。

这种默契只在一种情况下起效——普希和基本无害,处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

一旦失衡……盒子里的东西总是在等着有人跨越底线,让历史一次次重演。

而这个孩子,没有意志力控制住它们。

“刚才的事是我不好。”普希放软了声音,不再态度强硬。他抱着小无害走出地窖,他嗅到小无害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陈旧腐臭,把他原本干干净净的茉莉香完全遮盖过去。

普希试图用他欺骗女人的声音让这孩子停止紧张:“你需要洗个澡,我会帮你,然后,我可以给你热一杯牛奶,你总是很喜欢牛奶的,对吗?加上许多的糖。”

普希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抓着他衣领的手松开了。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牛奶放在哪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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