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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想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倒霉透了。
出生在农村也就算了,双亲还是个没文化的,每当男友问起来她都觉得丢脸说不出口。好不容易从大学里出来进了间公司,换上高跟短裙,以为自己总算有点城里人的模样,升职加薪指日可待,没想到回家路上经过一条破烂巷子,从此就进入了另一个深渊。
这会儿分明还是傍晚,外面的天就已经完全黑透了。
房间里开了灯,光线算不得明亮,范想躺了一天,其实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这是她第三次参加噩梦演绎,该见过的见过,不该见过的也都见过了。
但这个时候,她仍然没有打算要出去,哪怕另外两个人现在各司其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范想依旧要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享受着这点与众不同的轻松。
她也有自己的小算计在里头。
眼下的情况这么危险,那个林秋蔓虽然神经兮兮的,但目前来说至少还是个人,早上发生了那种事估计也不好意思叫她干活。这样正好,她只要躲在这一寸小天地里面,平静地等待演绎时限结束就好了,就算中途出现什么意外,那个叫张塔塔的女孩半点也不害怕,瞧着就和她这种人不一样,找线索的事情让有能力的人去做就行了,至于她自己,当然是把风头让给别人出。
范想觉得自己安排得十分合理,瑟缩着脖子藏在被子里面,想的十分出神——
以致于门把被缓缓地拧开,又悄无声息地拉开一条幽暗的缝隙时,她也完全没有留意到。
灯光骤然闪了一下。
房间蓦地黑下去,又在瞬间亮起,而后突然间,急促又疯狂地闪烁起来。
范想整个脑袋都蒙在被子里面,她还想再睡一觉,就在这时,她终于察觉到了异常,哪怕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外面微弱的光线。而此时,光影以极快的速度明明灭灭,范想的身体骤然绷紧,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她脸色苍白,咽了咽口水,紧紧地闭上眼睛。
突然,好像有什么轻轻碰了碰她的被子。
然后那个“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范想甚至能感受到被子的布料缓慢地摩擦着自己的皮肤,一股腐臭味猛地钻进鼻腔。
她的身体哆嗦,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尖叫:它来找我了!它为什么来找我!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但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那个“东西”杀死的时候,周围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台灯不再闪烁,重新恢复明亮,一秒、两秒、三秒……乃至一分钟结束。
“它”走了?
“它”竟然走了!
“它”没有杀我!
范想心中一喜,骤然睁开眼,然而下一瞬,她的身体蓦地一僵,她死死地盯着前方,尽管被子就盖在她脸上,但她还是看见了——
床很大,她旁边的位置微微拱起,有什么东西睡在她旁边。
她几乎控制不住的,用很慢的速度,僵硬地扭过头,而后她发现——
她的脸,贴着另一张脸。
一张毫无血色的男人的脸,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范想,然后缓慢地张开口,露出黑洞洞的,没有舌头的口腔。
“啊——!”
嘭!
嘭嘭嘭!
范想蓦地瞪大眼,口中发出尖利的尖叫,心脏以极其剧烈的速度疯狂跳动,而后她的身体猛地痉挛蜷缩,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全身都在用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抖动。
当张塔塔从三楼赶下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范想犹带余温的尸体。
“范想?”
张塔塔咬咬牙,迅速掀开被子撑住手掌在她胸口按压,但范想已经全然失去了生气,表情扭曲惊恐,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很快,范想的身体彻底凉了下去。
她死了,而地面留下了很大一片水洼。
过了一阵,张塔塔才松开手,看着范想的尸体怔怔地退后几步。
又是那个“东西”。
她皱起眉,隐约感受到心底的恐慌,盯着床上的尸体低喃:“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张塔塔眼眶发红,唇角不受控制的下瘪,她很害怕,参加噩梦演绎的人每一个都有可能会死,她已经是第四次参加演绎了,见了好几回,早就没有余裕去同情可怜别人。
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下一个人究竟会不会是她。
这是一种类似兔死狐悲的恐惧。
范想的尖叫声很快就把去检查房间的齐谓吸引了过来,齐谓才走进门,看见床上的尸体,脸色白了一白,作为医生,哪怕见多了尸体,竟然也腿一软地瘫了下去。
“这、这是……”
“死了。”张塔塔没去看他,目光落在随之跟来的林秋蔓身上。
林秋蔓发丝凌乱,见了眼前的场面后立即捂住脸哭了起来,“是他,他果然来了,他一直躲在这间别墅里,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为什么是范想,她明明是无辜的,她什么错也没有,为什么要杀她……”
林秋蔓真的是个美人。
哪怕是这样哭,也能哭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是张塔塔抿直唇线,死死攥住拳头,恨不得打烂她的脸!
她在撒谎!
林秋蔓是个骗子!
她隐瞒了信息!她会把所有人都害死!
张塔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分为了两半,一半是愤怒,一半是理智,她要竭尽全力才能控制自己不扑上去摁住她的脑袋撕烂她的嘴。
林秋蔓说的故事就像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她的话,张塔塔半个字都不信!
按照她的说法,她和那个所谓的前男友曾经过得非常穷苦,哪怕她后来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明星,她也不想和那位前男友分手。但是,这仅仅是她成为了明星,并不是那位前男友成为了明星。
是她的生活变得富裕,不是那位前男友的生活变得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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