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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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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与偕回到寝室,恰逢两个室友在讨论聚餐大计。

“呦鞋子回来了,这么憔悴啊。”

说话的是四个人中最小最胖的机灵鬼,原名陈默,昵称自然是嬷嬷了。

嬷嬷本科在北大读日语,现在已经是有涉日业务的律所抢手人才。虽然他对日语的爱已经只限于动漫之中,但是做个人才对于一个情商智商都超高的嬷嬷来说还是小意思。嬷嬷从不在寝室里面说自己的学习和实习,但是私下里与偕问他的时候,他都很细致地传授自己独特的经验,是与偕在寝室里最好的兄弟了,尽管不可能达到和本科室友春哥的兄弟情。

“肠炎,折腾死我了。”

“啊,我这里有盐,随便拿。”

“你这盐都放一学期了,我怕我用了之后又得去趟医院,呵。”

“呵呵。我在和塔塔说寝室聚餐的事呢,就等你和九哥了,你俩总是最忙,不到十一点都见不到,厉害的人都晚归。”

与偕知道嬷嬷喜欢开玩笑,不过每次嬷嬷用“学霸”、“厉害”这种字眼来开玩笑的时候,都不想去回应,有点尴尬和无聊。可能学习好的人都喜欢这样说别人,不止嬷嬷是这样。

塔塔很乖,平时不怎么说话,成绩一般,也不往大家争先而上的红圈所挤,以后只想当个公务员。嬷嬷开玩笑的时候塔塔就笑笑,像个小弟一样坐在他旁边看着与偕。

“九哥有空就行,我好安排。”

九哥是整个寝室最努力的一个,可能是因为女朋友在哈佛的原因,一直在为进一个知名外所而努力,甚至想要成为纽约律政大咖。可正是因为忙于学业和工作,很少在寝室里和大家热切相处,回来休息时,大部分时间里大家都已经睡着了。上研究生以来,九哥只和大家吃了两顿饭,一顿是研一开学时的开伙饭,一顿是女朋友回来过年时的家属饭。但是这不影响九哥给大家的良好印象。

相比本科寝室的闹腾,现在似乎大家都更拘谨了一些,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学习、生活。平时大多都在外面实习,那些属于学生年代的带饭、冒充点名等事情都渐渐失去了该有的欢乐。

与偕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放下自己的书包,小心翼翼地拿出背了一天的祉依送的礼物,从乱七八糟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衣架,将围巾整齐地搭了上去,再细心地扯了扯让边角都对齐,挂在了床边。抽出礼盒中的那张信纸,带着一些不好意思又笑着看了一遍,接着放进了一个透明文件袋,放在了书架的最高层。

与偕的妈妈从他小的时候就帮他保管看过的书,写过的作文,重要的卷子,为的是让他今后在迷茫的时候可以看见自己之前的努力。妈妈自己年轻的时候,每当收到与偕父亲从远方寄来的信,以及亲手递交的情书,都用心地装在心仪的盒子里,每当遇到生活中的困难,这些信件都能成为帮助她安然度过的宝贝。

小时候翻箱倒柜,与偕看见妈妈收藏的情书都以为这是以前爸爸妈妈写的作文,直到有一次他跑到爸爸妈妈面前大声地将信的内容念出来,看见爸爸妈妈害羞的样子,他才渐渐明白,那些是爱情。

于是今天,他也将这张看似普通的纸条收藏了起来。

这时与偕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是九哥的电话。

“九哥?”

“与偕,你还在学校吗?”

“嗯?我刚回来,你怎么了,声音好颤抖。”

“我好像骨折了,快来帮我一下,我在球场。”

“啊?你先别动啊,我们马上都来。”

放下电话的与偕穿上刚刚脱下的还热乎的外套,说道:“嬷嬷塔塔,走走走,九哥在球场骨折了,去救他去。”

嬷嬷惊讶地起身:“卧槽,九哥搞什么?”

即便是平平淡淡的兄弟情,遇到关键时刻,大家都是格外团结和用心。

嬷嬷看见飞奔出去的与偕,站在门边大声喊道:“你还肠胃炎呢!慢点!”

寝室的凳子还没热乎,肠胃炎还在折磨自己,为了赶去“救”九哥的命,与偕带着些许不适的身体,骑车冲在最前面到达了球场。

只见九哥孤零零地侧卧在球场南边,身体蜷缩着抱着上身,双腿不停地抽搐,一个劲地皱着眉头。旁边有两个刚来跑步的师弟,还有一个安静的足球。

与偕跑过去,蹲下问道:“怎么回事啊,踢球踢摔啦?”

“太丢人了,不想说,反正就是以一种很傻叉的方式摔了一跤。”

“我刚刚打了急救电话了,你现在能动吗?”

与偕关切地抚摸着九哥的肩膀,只听见九哥一声呐喊,正跑向这边的嬷嬷和塔塔都被震撼了。

“巨疼,这里巨疼。”

塔塔本科是法医学,这种关键时刻至少是比与偕和嬷嬷有用处的。

与偕和嬷嬷坐在九哥边上看着塔塔对九哥做着简单的询问。

“九哥,你可以翻身平躺吗?”塔塔作为场上最淡定的一个,非常专业又平静地问道。

“不能。”

嬷嬷应和道:“哎呦太可怜了。”

“这里疼吗。”

“啊啊啊啊,嗯。”

塔塔医生作出诊断:“应该是伤到锁骨了。等下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将近十点钟的操场,空气为了冬天做准备,有些阴冷。这四个大男孩挤在一起,在九哥的惨叫中等着装载着希望的急救车。塔塔一直关注着九哥的身体反应,嬷嬷则用不停的吐槽来分散九哥的注意力,与偕身体不适,坐在大家的旁边笑着听大家叽叽呱呱冲散天空绵延的乌云。

他想到之前本科室排球比赛中不小心脚崴了的时候,是祝春昂背着他去了校医院,行动不便的那几天,一直都是春昂扶着他上下课,甚至还向医院借来了一个靠背坏了的轮椅给他将就用着。

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地拿起收起,问春昂:你小子培训什么时候放假啊,等喝酒等累了。

春昂倒是不客气地回复:想我啦哈哈哈,过几天过几天,我在这也很憋屈。

偕:我才不信,肯定在打游戏。

春:生活了四年的兄弟就是不一样,所以,不要影响我!我要胜利了!

与偕无奈地笑了笑。

到达抢救室的时候,与偕来到病床旁边,仔细地整理着床铺,突然发现那时的自己自然地模仿起了下午祉依的手法,莫名笑了出来。

三个室友轮流“抗”着九哥,陪他挂号排队拍片子,与偕负责统筹,嬷嬷一直在逗九哥开心,塔塔负责和医生沟通。

检查结果显示,九哥的锁骨裂开了,需要住院并且至少两个月不能用肩膀。医生帮他绑石膏的时候,站在身后的三个室友第一次听到了九哥这么大分贝的声音。

“太可怜了,健康最重要啊,生命真脆弱啊。”嬷嬷感叹道。

“就你话多。”被与偕怼了回去。

这时候祉依发来慰问与偕肠胃的消息,一直为九哥忙乎,他这才想起自己还病着。

祉:回寝室休息了吧。

偕:又来医院了。

祉:又?

偕:室友骨裂了,在陪他检查。

祉:哦天哪,好好照顾他。

偕:嗯嗯我们寝室的人都在。

祉:你好些了吗?

偕:嗯,都快忘记了。

与偕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看着手机微微笑着,没有发现来自身边嬷嬷的监视。

“啧啧啧,你好些了吗,啧啧啧啧啧啧。”

面对嬷嬷的调侃,与偕赶紧关上手机屏幕,又立刻控制住内心的羞涩,淡定地说:“嬷嬷,用你的会员给九哥定个有电梯的宾馆吧,他肯定不能回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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