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几发吗(2 / 2)
阁臣倪孝棠自然激烈反对,可是偏偏在内阁会议上,顾师秀和他针锋相对,坚持要重审,还把刑部的邹琳推荐成了主审。
据说出了皇宫,倪孝棠就大怒不止,骂长随踢轿夫,及至回到府中,对上来贴身拍马讨好的玉姨娘一反常态,大骂她不会看颜色行事,一耳光拍在花容月貌上:“滚!”
林一闪把文笺恢复原样:“让师相和陆阁老费心了,倪孝棠父子非善罢甘休之人,请师相最近出入务必小心。”
顾师秀脸上,总是挂着安静慎重的微笑:“这倒不必多虑,怕只怕他昨日在内阁折了颜面,回头在案子上做文章找补。”
林一闪:“师相的意思是,他会在什么地方做文章呢?”
顾师秀:“这桩案子本是他给沈徵罗织的罪名,但想要洗刷清白,还差一个关键。”
他说罢,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写下两个字。
写完笑道:“我就不方便出面,要靠你了。”
林一闪看完,会心一笑。两人一同看去,戏台上红妆的花旦扮作貂蝉,唱念做打,演的正是时人王济写的《连环计》。
……
京城德胜门郊外,有一座白云庵,贫女黄瑶姑和母亲刚刚搬来,寄住在此。
这日瑶姑出去庵外的小溪浣衣,远远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女子身姿挺秀,玉树临风,领着几个娇俏可人的女仆打溪边经过。
瑶姑抬起头,一袭天青色的裙袂已经翩然到了跟前,林一闪弯腰问:“恕我冒昧,姑娘可是黄瑶姑?”
瑶姑目中闪过一丝警惕。
自打那日父亲黄老汉得罪了田庄庄主,他们就举家搬迁到城郊来避难。因为听说那庄主倪字打头,和当朝首辅沾亲,朝中颇有势力,他们一家升斗小民不敢得罪,索性连祖产的田地都不要了,一起逃难来。
“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少废话,”侍女莲序将一张画影图形在她面前抖开,指着和瑶姑鼻子上一模一样的痣,“分明就是你,为什么说谎?现在有一宗官司需要你作证,请你和我们走一趟罢。”
黄瑶姑连连后退,莲序步步紧逼:“你知不知道打跑流氓的那个侍卫,他为了救你们全家,得罪了人,落入了诏狱,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翻案,你们只要去刑部衙门把那天发生的实情说出来,就可以帮助他!”
黄瑶姑一张冷汗涔涔,一张蜡黄黑瘦的脸变得煞白:“你们不要逼我了,我们家自身都难保,不要逼我了!”
说罢,丢下木盆,径直跑进了庵内。
莲序一个眼色,众人皆跟了进去。
“你们这些千刀万剐的,就知道欺负我们百姓!”尼姑庵里,黄母坐在梧桐院里大哭捶地,“可怜我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要是这么上了公堂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作证,那叫什么事?要是落了闲话儿,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你们滚,都给我滚!”
莲序气炸,这个老太婆这么能撒泼,这么当天没把倪家的恶奴打走?若不是沈徵路见不平救下她闺女,清白身子都没了,还屁个名声!
可是这老太婆战斗力实在太强,一边骂一边脱下鞋子,抄起来就往莲序等人身上打。几个丫鬟没有得到林一闪的指示,只好练练躲避。黄瑶姑只会掩面在一边哭着看。
林一闪说:“黄姑娘,他挺身助你,然后落得这个样子,你真的不肯帮他吗?”
黄瑶姑看林一闪衣着清贵,斯文款款,便朝她哭泣:“你们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古民不与官斗,已经牺牲了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再平白多牺牲我们一家?他愿意出来做好人,就让他做倒底啊,为什么要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黄母更是怒叱:“你们明知道倪家是吃人的老虎,还要把我们娘俩往火坑里推,你们比老虎更可恶!”
莲序目瞪口呆,一时间接不上这样恬不知耻的话,正要按下怒火同他们说理,便被林一闪纤手一抬,阻挡住了。
林一闪掌心托着个小盒子,满脸索然无味的表情:“她敢冲我们大吼大叫,却不敢抵抗倪家半分,无非因为我们比倪家更讲道理罢了,你去把这六十五根针都扎到她身上,先让她们明白咱们是什么人,再同她们说道。”
然后对震惊无比的黄氏母女说:“等你们从刑部过完堂,再来找我取针。针头有毒,十天内毒发,扎过的四肢便会残废,到时候即使再想找我求救,也来不及了。”
六十五根针扎完,黄母抽搐着躺在地上惨嚎。
黄瑶姑早就面无人色,惊恐发抖地跪在地上,她看着不成人形的母亲,再看看林一闪,从她的冰肌玉骨中感受到一股刺心的冷酷。
林一闪看着她说:“我这里还有一个。你也要来几发吗?”她口气平淡,使人不寒而栗。
黄瑶姑看到母亲的惨状,想想自己,险些吓昏过去,这才哭着倒伏地面:“求求贵人不要,奴家愿意,愿意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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