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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杀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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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沈徵内心纯洁,他天真地以为,只要逃离京师这个是非地,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自己不能离开,肩膀上还有家族的重担和为人臣子恪尽职守的责任,所以他不能逃。

但是他希望林一闪可以逃。

他定定地看着林一闪,真心希望她能平安健康。

林一闪却好像在思考什么,很快地,她又恢复了笑容:“沈千户,这是不是你有生以来做的第一件违法的事情。”

沈徵一听,白皙的俊脸瞬间红了一圈,他这么做的确有悖职责……

林一闪说:“沈千户,这样可不好啊。”

沈徵更是尴尬极了:“这,我……”

林一闪把腰牌还给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徵问:“你不走吗?”

林一闪反问:“我为什么要走?我生在东厂长在东厂,东厂和皇城根就是我的家,我这辈子注定要在这里扎根,万物都不能离开自己的根。”

人长大以后,就会忘记年少时期的梦。

——想飞,飞到天上去,去那没人管的地方,自由自在,终了一生。

沈徵:“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我是真心真意想要帮助你,把你当作是我的朋友。”

在他心中,大抵也认为听从祖父去告御状这件事,多半是有去无回了,所以大限将至时,想要为她办一点事情。

林一闪笑微微地说:“谢谢,我只和男人睡觉,不和他们交朋友。”说罢上下打量着他。

沈徵被这种眼神惊了一下,羞恼地退后一步,正色道:“你不用故意这么说,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林一闪斩钉截铁地说:“我偏偏就是这种人啊,那你希望我是什么?”

沈徵皱着眉说:“我只是不想跟别人一样,抱着偏见看待你,林役长。”

林一闪摇摇头: “沈徵,我有和你说过,自以为是地美化别人,也是一种偏见吗?”

话说到了尽头,她转过身,一阵风吹起了逍遥巾的飘带。

沈徵没有再追上来,几朵晒干瘪的花朵吹落枝头,跌在他脚下。

离开树林,林一闪越走越快,再度想起厂督那封信。

厂督的意思和倪孝棠一致,沈徵的父亲必须死,而且安排她下刀。

原本执行任务不该有任何犹豫,可是如今,她的心情却有些迟疑。

***********************

三日后,通政使司门口的登闻鼓被敲响,忠诚伯爷孙告御状为沈沅鸣冤。

消息飞马传入皇城。

皇帝本来安心在万寿宫的精舍里斋戒打坐,得闻通报,摔了一溜儿的器件:“狂妄之辈,狂妄之辈!本来朕看他们家还有两个小的有些前途,赦免了他们的小罪,现在他们反倒拿着更大的罪来要挟朕了!狂妄之辈!”

他抄起一个铜杵,狠狠朝石磬摔去。

司礼监掌印太监庄公公眼明手快,扑过去挡在石磬跟前,铜杵在砸在他的身上,缓冲了一下落地,庄池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又语重心长地劝:“万岁,不可啊,这是法器。”说着把铜杵拾起来,揣在怀里。

皇帝按着额头说:“朕真是不明白,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不过就是造了几座宫殿,翻新一下楼观,如此而已。朕清修祈福,不也是为天下臣民祈的福吗?沈家的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不给朕找麻烦的,他们就是看不得朕过一天平静的日子!”

“沈家军户出身,武人本就恃勇无谋,目光短浅难观大局,所以我大明才用文官钳制武将、沈家爷孙只看见自己的一点委屈,看不到陛下为天下人受的委屈,这不怪他们不忠,是他们愚。陛下您明达治道,不与这些小臣子计较。”

“哼!你又拐着弯,你又拐着弯了!”皇帝虽然还是不悦,但声音显然温和了许多,“别以为朕听不出你为他们求情。”

庄公公笑嘻嘻地抬起头,这个年逾六十的老太监,用小狗般乖顺的眼神巴巴地看着皇帝,却十分惹人怜,连老皇帝也要不忍心了:“装什么傻呐,朕等你回话呐,别跪着了,起来说罢。”

“哎,谢万岁,”庄公公起身,“老臣以为,这沈家的沈徵有些才能,但是忠诚伯却迂顽不化,听说这次去通政司闹事就是他胁迫沈徵前去;沈徵虽然有些小才,长此以往只怕渐渍之深,也成了那样的迂夫,不若将他们爷孙隔开,此事冷淡处置,以观后效,要是沈徵真是个公忠体国的,不会不明白万岁的苦心。”

皇帝想想,觉得此事这么处理也未尝不可,但仍然恨恨,手在空中随便挥舞了一下:“那你着张晗去办吧。”

“哎。”

同一时间,倪孝棠听说沈徵敲登闻鼓鸣冤,立刻给他安排了一个下地狱全套套餐:先联络党羽就此事上书,参奏沈家忤逆,大做文章,目标给沈徵下狱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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