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最近怎么样？”江岸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沏茶的许晏之。

“还行。”许晏之说。

江岸点点头，余光瞥到办公桌上的一瓶药，愣了愣：“你还在失眠？”

许晏之转头扫了眼桌上的药，笑笑：“老毛病了。”

“这个药不能经常吃，”江岸担忧地说，“你不会每天都服用吧？”

“差不多吧，”许晏之说，“我一会儿去你办公室再拿一瓶……”

“不给！”江岸立马打断他，“照你这么吃下去，早晚得吃死！”

许晏之没说话。

“你不会……”江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真没想死，”许晏之无奈道，“我至于要那么做吗？”

“行吧，”江岸叹了口气，心里算了下，问道，“一年了？”

“嗯。”许晏之把茶倒进茶杯里，递给江岸。

“这么快，”江岸接过茶杯，“我都没觉得过了多久。”

许晏之喝了口茶，扭头看了眼桌上的香雪兰。

“程奕是去深造了。”许晏之说。

“什么？”江岸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愣了愣，有些惊讶地问道：“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嗯，”许晏之看了他一眼，“半年前就知道了。”

江岸猛地站直了身，语气有些急：“他去深造？深什么造？”

“去各个地方写生了。”许晏之回答。

江岸有些蒙，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晏之取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说：“半年前程奕的发小来找过我，让我去见他的老师，我从那位老师口里得知的。”

半年前，之前听说过他的樊昊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他的号码联系了他，带他去找了程奕的老师，整件事都透着不可思议，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联系过程奕么？”江岸立马问道。

“没有，”许晏之说，“他不想让我联系，我就不联系，没什么冲突。”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江岸难以理解，“你不联系他他不联系你，你们在演电视剧啊？”

“你以为我不想联系？”许晏之看着他。

江岸愣了愣，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许晏之不敢联系程奕，怕听到电话里传来无法接通的忙音，更怕听到程奕的声音。

江岸无法想象在知道程奕只是去深造的这半年里，许晏之是怎样度过的。

不知道消息的时候心里反而没有念想，可当自己知道对方的行踪时，心里却更加难受，好像有了盼头又怕对方不回来了。

“程奕联系过他的老师么？”江岸问。

“没有，”许晏之说，“我问过。”

江岸深吸了口气，情绪跟着有些暴躁：“程奕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许晏之没说话，低头喝了口茶。

“你别跟我说他还小啊！”江岸指了指他，“我二十三的时候都会研究病人的心理了！”

“不一样，”许晏之说，“他跟你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不能比较。”

“你还帮他说话嘿！”江岸急了。

“他的父母跟我的父母一样，我理解他，”许晏之说，“他需要一个人跑出去静一段时间，我也有过，你这个心理医生怎么动不动就急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江岸说，“我真服了，就你这心理，迟早有一天憋出事儿来！”

“我能有什么事儿？”许晏之问。

“你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江岸说。

许晏之挑了挑眉。

“你其实根本没有原谅他。”江岸说。

许晏之盯着他没说话。

“我现在倒是担心程奕，”江岸说，“我估摸着他要是回来你能把他给虐死。”

“我有这么可怕？”许晏之乐了。

“你不可怕，”江岸撇了撇嘴，“是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害怕。”

“你怎么说话绕来绕去的，蒙病人蒙惯了吧。”许晏之说。

“我是正经医生，怎么就蒙人了！”江岸说，“不是，你别打岔，我在正经地跟你进行心理对话！”

“行行行，你说。”许晏之笑了笑。

“就你这样的，整天把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的才是最可怕，”江岸说，“你跟程奕不一样，他是有事儿说事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过这样很容易伤害到身边亲近的人。”

许晏之挑起一边眉毛，示意他继续。

“你就从来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江岸说，“从你每天失眠就能看出来，你脑子里埋的事情太多，甚至压在心里没办法说出口，所以只能靠吃药才能勉强睡着，”他喝了口茶，继续道，“你表面上看着挺淡然的，实际上内心可能快要崩溃了。”

“我现在跟你绝交还来得及么？”许晏之笑着问。

“你就怕我分析你的心理，”江岸瞪了他一眼，“之前得病的时候也是，花了我不少时间才套出你的话。”

“你没事儿跑我办公室来就是为了分析我的心理，我能乐意么？”许晏之说。

“行，我马上走，”江岸站起身，“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许晏之无奈道。

“程奕如果回来找你，你是不是不准备跟他和好了？”江岸问。

许晏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你要不转行做狗仔得了，怎么变得这么八卦！”

“行，我不问，我闭嘴！”江岸走到门口对着许晏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出了门。

一年了。

许晏之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

半年前自己生日的时候，又想起程奕走之前说的话，说他生日的时候要给他个惊喜。

只不过这个惊喜有点儿大，让他一年都没缓过劲儿来。

他每天都在提醒自己，程奕还小，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不像自己什么都有了，就差程奕了……

如果说程奕是为了他去深造，他还是不能理解。

程奕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为什么写了封信就跑了。

他觉得程奕这件事儿做得挺窝囊的。

就算他有不能说的理由，他作为他最亲近的人，不应该第一时间知道么。

许晏之度过了说难过不难过，说平淡又不平淡的两年。

每天都是在数日子。

没想到自己永远都是在数日子。

时间在他这里总是过得特别慢。

半年的时候。

程奕要是敢回来找他，他一定把程奕狠狠地操一顿。

一年的时候。

他想变着姿势操/死程奕。

一年半。

程奕什么时候回来？

两年。

回不回来都跟他没关系了吧。

***

许晏之坐在樊昊的咖啡厅里，喝了口咖啡，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这两年，自己倒是跟樊昊有过许多来往。

主要是樊昊经常会来问他有没有程奕的消息，不过最后的答案都是没有。

“许哥，我们今儿新出了款套餐，特别好吃！”樊昊走过来，看着他笑道，“想不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