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您说。”许晏之说。

“两个男的是没有好结果的，”程泽霄说，“没有孩子没有后代没有人延续香火，你觉得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这是我们的事。”许晏之说。

程奕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许晏之虽有礼貌，但真要到关键时候却毫不留情面。

“好，”程泽霄扯了扯嘴角，重复了一句，“你们的事。”他盯着许晏之，语气威严，“程奕是被你带向弯路的，我想你应该心里清楚。”

“伯父，”许晏之打断他，“我想您应该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自己都有分寸，不存在被别人带偏的说法，您说是吧？”

程泽霄被噎了一下，扭过头表情很不好看。

程奕这会儿简直想给许晏之颁个大奖什么的。

许晏之的意思很明显——你儿子弯了是你儿子的事儿，不要把责任都强加到别人身上来。

“程奕，”程泽霄把目光落在程奕脸上，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程奕听到“家”这个词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概念了，也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什么家？”程奕问。

“你——”程泽霄刚想说话，服务员这时端着一套茶具走了过来。

程泽霄皱了皱眉，没再继续。

服务员走了以后，程泽霄喝了口茶，轻轻地叹了口气，换了个问法：“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程奕说。

“我知道你现在住在酒店，”程泽霄说，“你准备一直住酒店？还是想让别人看笑话，你程奕是个无家可归的窝囊废？”

说出来的话很不好听，程奕听在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剥开一样，硬生生地把自己所有的藏在伪装之下的东西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伯父，您说错了吧，”许晏之在一旁蓦地开口，语气坚定，“他住我家，”他一字一句道，“他有家。”

程奕已经没有任何能表达的情绪了。

甚至没办法开口说话。

这种在他心里蓦地打上一针的感觉实在是又酸又感动，还带着莫名的甜。

程奕觉得鼻子很酸，但是又不能在老爸面前出洋相。

他死抓着裤子，强装镇定道：“爸，我的事你以后不要再管了。”说到这儿他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对，您也没管过，管不管都一样。”

程泽霄这会儿被气得连杯子都拿不住，他脸部颤抖：“你以为我想管你这些破事？还不是看在你还是我儿子的分上！”

“那就别要我当儿子了，”程奕说，“以后没我这个儿子了。”

“你说什么？！”程泽霄猛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眼周围，紧绷的情绪稍微缓和，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指着程奕压着嗓子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说完了，”程奕站起身，拽了下许晏之胳膊上的袖子，“我们就先走了。”

“程奕！”程泽霄怒斥一声。

程奕没管他，转身出了茶馆。

“伯父，”许晏之站起身想了想，换了个词，“注意身体。”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没有说再见，没有再多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程泽霄撑着脑袋按着太阳穴，心里突然有了后悔的情绪。

许晏之从茶馆出来的时候，程奕站在远处的花坛旁边抽着烟。

烟雾绕在他的周围，把他笼在迷雾中，看着有些寂寥。

“一个人抽烟？”许晏之走到他面前，把他手上的那根夺了过来，叼在嘴里吸了两口，“太不厚道了吧。”

“你才厚脸皮吧，”程奕看了他一眼，又抽出一根点上火，抽了两口，“我这烟刚点的还没抽几口，你就给抢过去了。”

“跟谁学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许晏之勾着嘴角笑了笑。

“切。”程奕撇了撇嘴。

“哥，”程奕抬头仰望着天空，“这会儿我是真没家了。”

许晏之看着他，发现他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伤感，透着孤独的伤感。

许晏之叹了口气：“你太冲动了。”

程奕没说话，吐出一口烟雾。

“谁说你没家的。”许晏之说。

“啊？”程奕扭头茫然地看着他，但眼睛里意外地放着光。

“一会儿去酒店帮你收拾东西。”许晏之弹了弹烟灰。

“收、收拾什么东西？”程奕这会儿反应特别慢，说话都跟着结巴了。

“搬去我家啊，”许晏之无奈，“你傻了吗？”

程奕眨眨眼，猛地跳了起来，烟差点烫到手。

他原地跺了好几下脚，就在许晏之以为他要原地起飞的时候，他猛地“啊”了一声，声音洪亮，四周跟着还有回声。

许晏之被吓了一跳：“医院左拐就到，时间要是来不及我现在就给你治治？”

程奕深呼吸了几下，把烟摁灭在垃圾桶上，猛地拽住许晏之的袖子，语气急迫：“你说真的吗？你是不是接受我了？是不是啊？”

“你等等。”许晏之按住他的胳膊，问道，“黄毛是你的狗吧？”

程奕对于许晏之莫名其妙的问话没有多想，毕竟这会儿他的脑子里只有“搬去许晏之家”这句话。

“是啊。”程奕回答。

“那你搬去我家照顾它没毛病吧？”许晏之问。

“……”程奕愣了愣，“靠……”

他松开拽住许晏之衣服袖子的手，蔫蔫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许晏之掐了烟，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乐道：“道阻且长啊宝贝儿。”

程奕恶狠狠地瞪着他没动。

“你以为我这么好追？”许晏之勾着嘴角往后摆了摆手，潇洒地迈开了步子。

“你等着！”程奕跟了上来，“我今晚就把黄毛炖了。”

“你有毛病啊？”许晏之扭头看着他，乐了。

“你别说话了，”程奕说，“你要是再说我就硬上弓了。”

许晏之再也没忍住，发出一阵狂笑。

程奕对着许晏之的肩膀就咬了下去，还用牙齿啃了几下。

“嘶——”许晏之疼得半个肩膀都没了知觉，他迅速跳开，指了指他，“我警告你，再咬我现在就在停车场扒你衣服。”

程奕挑衅地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两步，背朝着他对着后面勾了勾食指。

许晏之勾着嘴角，手插着口袋盯着那根手指，突然感到浑身燥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