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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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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宁即使是最近一个月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没有影响她的出嫁规模。六八四十八担嫁妆是北秦朝臣民嫁女的最高规格,她的喜服也是北秦最好的绣房绣的,没有人在她面前说别的话,从严府到令狐府,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绿锦作为她的陪嫁丫鬟和李嬷嬷一起陪她嫁过去,这是严宁唯一觉得松口气的事情。

她下轿时,一只瘦长纤细的手伸过来,她低着头,头上盖着红盖头,鞭炮声震耳欲聋,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他虚虚地牵着她走过令狐家的府门,前院,来到正厅。

就是这一路,严宁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要困在了这里,所有残存的绮念都化为虚无。

她想起从前在宫里赏月,太子哥哥也悄悄在衣袖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当时她的脸还羞红很久。

不仅是她不悦,连令狐珏她觉得也未必高兴。

令狐家有令狐明山的母亲,也就是令狐家的祖母镇家,令狐明山是大房的嫡子,他的妻子是沈侯爷的嫡女沈氏,曾经聪慧满京城,一身才华配令狐明山这个武将,一时为佳话,但令狐明山一家现在在西南边疆,过年回京述职时才能见一次,令老太太十分挂念。好在老太太还有次子令狐明泽,令狐明泽作为户部尚书为朝廷国库精打细算,他娶的是北秦第一富商秦万的女儿秦氏,秦氏为人爽辣,夫妻二人一静一动,也是很有意思。令狐家大房可谓是很圆满很幸福的,但是不幸福的也有。比如二房,令狐珏的祖父是令狐明泽父亲的弟弟,或许是兄长的光芒太过耀眼,令狐珏的祖父为官虽然忠直,但是政绩平平,在济州府当了几十年知府就去世了。令狐珏父亲更是平庸,考取了十几年功名,后来好不容易考上了,靠着祖辈萌荫做了个小官,娶了个小户人家的女儿,生下令狐珏后难产去世了,然后又娶了刑部侍郎的庶女张氏,令狐珏五岁时父亲去世,只剩下继母带着他,原本令狐珏祖父任上搬离了京城,令狐珏父亲后来也很少上门,但是他死后,令狐家觉得孤儿寡母很是凄苦,就把他们接了回来。

虽是同族,但是也是寄人篱下。大房鲜花烹油般鼎盛热闹,而二房张氏每天穿着素色的衣服做做刺绣,和丫头们打发打发时光,对于令狐珏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她一开始或多或少忽略了,只在衣食住行上给予关心,张氏觉得他和他父亲一样,但是直到这个沉默的孩子渐渐长大,某一天科考府的报喜人敲锣打鼓来令狐府说令狐珏得了榜眼,这才让张氏一颗如同死水的心起了波动。

令狐府对于令狐珏突然显露的光芒所惊讶,他们仔细观察后觉得令狐珏沉稳有想法,或许将来对朝廷对令狐家族也有益,开始也给令狐珏铺路。但是令狐珏拒绝了去令狐明山和令狐明泽那里慢慢晋升,而是听从朝廷任命先从五品大理寺属官。

张氏对这个继子寄予厚望,仿佛自己可以走出困守二十年不敢走出的后院,和大房一起坐下来聊天喝茶。她对令狐珏衣食住行也更加上心。但是,某一天皇帝诏书下到了令狐家,赐婚令狐珏和严府的嫡女严宁,张氏慌了。

张氏也听闻了那晚的事,令狐珏当晚就被老太太家法处置,然后被族里的人叫到议事厅问了一夜,张氏焦急等在房里,看到令狐珏回来,脸上还是平时淡漠的表情。她也不敢问什么,令狐珏和她说没事,她也就听了。

可是第二天旨意下来,她不敢置信,自己要有一个丞相的女儿做自己的儿媳妇?听说未来儿媳妇曾是太子妃人选?张氏一想到这些,就心惊胆战。她鼓起勇气试探了令狐珏,他当时刚从大理寺回来,淡淡笑了一下,对张氏说,“没事的母亲,她会很好的。”

于是,张氏只能接受了……

洞房之夜的记忆并不美好,严宁坐了很久才听到前院酒乐声渐息,令狐珏推开门进来,他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话,挑开了红盖头,和严宁喝了合卺酒。绿锦等人收拾好东西退下后,房中只剩他和严宁。严宁紧张得不行,也不敢抬头仔细看他,令狐珏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像是很累地闭上眼,说了一句“早点睡吧”。

严宁楞楞地看着躺在身边的令狐珏,是非常好看的,在严宁认识的所有男子中,令狐珏是好看,并且好看的特殊。北秦民风开放,但是近几年政通人和,大家喜欢柔美风,男子霁月清风,女子娇柔可人,无论男女大家都喜欢穿着柔和的衣服和配饰,严宁喜爱色彩鲜明艳丽的,出去玩常常被侧目。

令狐珏的五官线条硬朗,在匆匆几眼中,严宁未见他笑过,说实话,严宁觉得他很凶,不会是近人情的那种人。

严宁收拾好也满身疲惫躺下,屋子里只有喜烛爆花的声音,她靠近床的边缘,静静地看着令狐珏。

许久,严宁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一定要对我好。”

但是,婚后的生活并不是如严宁所愿。

令狐珏并不常来严宁住的芷萝居看她,两个人只是偶尔一起吃个早饭,午饭,晚饭,偶尔两个人一起睡觉,就只是单纯睡觉。令狐珏也不和她谈论什么,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

严宁一开始鼓励自己出门,但是令狐家对她太客气了,她在大家不知道怎么说话。张氏是她的婆婆,没有什么架子,非常温和,但是严宁知道,自己的存在实在太尴尬了。

严宁开始厌食,失眠,经常发呆。现代严宁知道,这个时候的严宁可能患上了抑郁症。

严宁嫁到令狐家的三个月后,皇帝赐婚太子,赐婚的对象是严向晚。

严宁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过去的记忆对她像是很遥远的事,她心里曾经也出现过怀疑,但是她不想往那里想。

令狐珏当晚去看了她,他们一起吃饭时,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对她说,“你不要伤心。”

听到这句话,严宁终于无法忍受,哭了出来,一开始只是默默地哭,后来就是嚎啕大哭。

几个月以来,情绪被封闭,那日之后的所有苦楚今天就全部释放,令狐珏许久没有出声,后来走过来温柔地抱住了严宁,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鬓角,温柔地安慰她,“没事的,我会对你好的。”

那一晚,是严宁的第一次,令狐珏平日里虽然冷漠,但是对她很是温柔。事后,严宁躺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去,刚才的委屈发泄完再想起来并不再如同往日一样痛苦。

就这样吧。严宁想。

令狐府觉察了令狐珏和严宁关系的亲近,连严宁也这样觉得。虽然他还是偶尔来陪陪她,但是会和严宁说说话,给她带集市上的小手工,会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静静地待着。

严宁很满足,直到某一日突然兴起去厨房手做了一碗面准备去令狐珏长待的书房。她在严府不需要下厨,她的厨艺都是曾经贪玩偷偷晚归家时自己在厨房里摸索的,顶多就是下个面。

她从幼时就没有带侍女的习惯,她一个人拎着食盒开心地出了芷萝居,她以为书房会灯火通明,但是却一片漆黑,下人们也不在,严宁正准备回去,却听到书房里的声音。

“太子那边的动静?”

“太子还是在抗议,他很不想娶严家二小姐。”

“他不想娶,”令狐珏很不屑,“那他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

“是,皇帝已经为他铺了太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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