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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圣光下的荆棘(2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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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知道又如何呢?西瑞尔也不会喜欢一个人魔混血的孩子。

稍稍缓过劲后,比阿特利斯靠着壁炉把自己蜷成一团,他把自己的小腹护得严严实实,哪怕目前平坦得看不出任何端倪,他不愿意让人看到,就好像保护着最珍爱的宝贝。

他就着这个姿势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无声的落下了几滴眼泪。

一个钟头后,小温德利给他安排好了出城的马车,以及温德利家家仆的衣服行头。除了驾车的马夫以外,还有三四个随从人员,他们穿着与比阿特利斯一模一样的服装,混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

“马车里的东西你不用管,跟着他们就行了,头埋低一点,别东张西望。”小温德利坐在轮椅上冷冷地开口,神态淡漠而疏离,他压平了毛毯上的褶皱,连看都没多看比阿特利斯一眼。

比阿特利斯站在马车的末尾处,冲他颔首致意,“谢谢您,男爵阁下。祝您……”

“祝您……”比阿特利斯紧咬着嘴唇,直到口腔里有一丝血腥味晕开方才道出后话,“祝您与魔王陛下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小温德利高昂起头颅,毫不掩饰神情里的得意,“那是一定会的。”

待到马车走远,小仆上前给小温德利添衣,用只有他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道,“男爵阁下,您就这么放过他了?”

“呵!”小温德利冷笑了一声,如毒蛇吐信一般的目光在比阿特利斯渐行渐远的身影上来来回回,如同在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怎么可能呢?他送上门来,我当然要永绝后患。”

一阵阴冷的风自北边吹来,拂过比阿特利斯的面颊,他伸手理顺了被吹乱的发丝跟在队伍的最末端前行,眼看着行至城门口。

“干什么的?”守城的将士声音嘹亮。

“我们是温德利家的奴仆,去文森特城帮男爵阁下取东西。”为首的家仆抬头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城门立刻被打开了,温德利就是一块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当事情涉及到小温德利时更是如此;谁都知道这位男爵阁下脾气古

怪又蛮横,又是未来的王后,他的事情一定耽误不得。

比阿特利斯踩着积雪一步步出城,他站在一片风雪里回望,却再也无法看到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以及宫殿之中的那个人;厚重的城门缓缓合上,带走了最后一缕光。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城时的场景了,那时的他奄奄一息,耳边传来的只有西瑞尔焦急的呼唤,以及席卷全身的刺骨寒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盘旋的枯叶,脱离了原本繁茂粗壮的巨树,落在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如今又要随着这呼啸而过的风飘向更遥远更陌生的未来。

教会里的繁缛礼节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而他的耳畔却不合时宜的回响起教堂里的暮鼓晨钟,以及唱诗班的孩童们清脆悦耳的歌声。

午后枕着他双腿昏昏欲睡的少年,飞过屋顶的白鸽,以及那双干净清澈得不到一丝杂质的眼,变成了一幅幅精妙绝伦的画在他的脑海里连成一片。

在卧室那只花瓶下压着他写给西瑞尔临别的赠言,他说——西瑞尔,我的爱人,愿你永远都是翱翔于天际的鹰,也是瓦尔艾夫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王。

而这张字条如今被西瑞尔紧紧攥在手里,攥得他骨节发白,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奥罗拉匍匐着跪在地上,完全不敢看西瑞尔铁青的脸色,这屋子里温度仿佛瞬间下降到了冰点,远比屋外的冰天雪地更令人生寒。

西瑞尔的声音冷冰冰的,一开口就吓了奥罗拉一个哆嗦,“他去哪儿了!”

“陛…陛下……”奥罗拉如蚊蝇哼哼一般开口,冷汗几乎浸湿了她的背。

“没用的东西!给我跪到外面去!”西瑞尔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如果不是看在比阿特利斯对她很满意的份上,他简直想把这个玩忽职守的侍女直接扔进大牢。

他急匆匆地离开阁楼,朝着迎上前来的侍卫长道,“通知斐迪南封锁城门!先在城中搜,搜不到就给我在全瓦尔艾夫境内搜!无论如何,都给我把人找回来!”

待人领命离开,他如同一个负气的孩童将那封信狠狠的摔进了雪地里,既愤怒又懊恼;他应该再细心一些,再对比阿特利斯多关注一点,最好把人寸步不离的困在身边。

一阵风把信吹开了,西瑞尔低垂着的目光落在那流畅干净的字迹上,他无法想象比阿特利斯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几句话的。

会难过吗?会不舍吗?会哭吗?

西瑞尔深吸一口气,重新拾起那张薄薄的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收入了袖口。

“等我找到你后,一定要把你关起来…”西瑞尔喃喃自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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