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圣光下的荆棘（35）（2 / 2）

Omega一般依附于Alpha，怀孕期间更是如此，斐迪南简直无法想象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圣子阁下究竟是如何熬过这孤独寒冷的数月的。

“不，您别这样做。”比阿特利斯摇了摇头，那张苍白消瘦的脸被火光映照着，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我只是听说西瑞尔他…他不太好，想来看他一眼，确定他没事，我就会走。”

斐迪南眉头微微一皱，“可我现在不确定陛下他究竟怎么样……”

塞斯特从没见过斐迪南这样严肃认真过，因此也放下了酒杯把目光投过来，“陛下今天没有出来迎接萨洛纳，我相信这绝不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讨厌萨洛纳不想看见他，也不可能是因为你所谓的——昨夜有美人相伴。”

斐迪南只得赔笑，他说这话时压根没想到比阿特利斯会在马车上，此时正想着如果被魔王陛下知道他当着比阿特利斯的面说了这样的诨话，一定会把他活埋进雪地里。

塞斯特紧紧盯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人在哪里？”

“好吧，我照实说。”斐迪南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随后收敛了笑容道，“前天夜里，陛下的灵力发生了暴动，我们带来的十万大军在桑吉利城外的营地里差点全部阵亡，后来他给了自己一刀，扎在这儿——”

斐迪南朝着自己的左肩比划了一下，“然后他就昏过去了，一直到我刚刚出来迎接你们之前，陛下都没醒过来。”

“前天晚上到现在？”塞斯特的脸色十分难看。

比阿特利斯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沙发的扶手里面，他努力抑制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冷几乎要将他吞噬，“怎么会这样…”

“比阿特利斯先生，我们都束手无策，随行的军医简直跟没带脑子出门的废柴一样，除了打哆嗦什么也不会，他们甚至无法诊断出陛下的症结所在。”斐迪南两手一摊，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原谅我刚才的信口开河，毕竟我不可能跟萨洛纳说实话，打我出生以来我就没见过比他更阴险的王八蛋。”

“那么…我能为他做些什么？”比阿特利斯抬起头来，一呼一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入夜时分，当值的侍卫又换了一班，斐迪南身着银甲手放在腰间别着的剑柄上，他身后跟着一位低眉顺眼的随从，两个人穿过悠长的回廊在西瑞尔暂居的阁楼前停下。

“您进去吧，我就在门口。”斐迪南回头说道。

“谢谢您。”

推开门，沿着昏黄的烛火上了台阶，比阿特利斯的身影被这火光拉长，他拖着逶迤及地的长袍在推开卧室的门后才摘下了漆黑的兜帽。

屋中很静，除却比阿特利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外，就只剩一呼一吸间压抑的抽泣声，期期艾艾的目光触及躺在床上那张朝思暮想着的脸时，所有的情绪都如同倾泻而下的瀑布，再也无处躲藏。

比阿特利斯沿着床榻坐下，指尖轻轻碰到西瑞尔英俊锋利的眉眼；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躺在床上陷入昏睡中的这个人是疲惫不堪的，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仿佛经历了无数磨难，被摧残得苍白又消瘦。

“西瑞尔…你能听到吗？”比阿特利斯靠着他的肩头慢慢躺下，掌心覆盖住对方的手，“你应该能听到的，对吗？”

温柔的眼眸被热泪熏得愈发漆黑，只要轻轻眨一眨眼，就有晶莹的泪珠自比阿特利斯的眼角滑落，他由下向上打量着西瑞尔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着，即使是在昏睡之中眉眼也没有丝毫的松懈，几乎要打成一个结。

“我很抱歉，没有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比阿特利斯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能那么自私，把你变得和我一样一无所有，哦不——我现在不是一无所有。”

比阿特利斯将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唇角上扬，“我有他，我们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办法照顾他了，希望你能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能够认出他，毕竟我总向着昼神祈祷希望他更像他的父亲。”

莹润的白光笼罩着比阿特利斯的身躯，他紧握着西瑞尔的手，探出身子将自己的额头紧贴着对方冰冷的额，眉心之间那一抹淡粉色印记在触碰到西瑞尔的眉心时颜色变深了，原本只是一个花骨朵形状的印记逐渐变化成一朵绽开的花。

这是圣子独有的治愈术，即便是死人也能在下一个瞬间起死回生，更何况只是陷入昏睡的西瑞尔。

强光笼罩着他们紧贴在一处的身躯，如暖流一般的灵力自比阿特利斯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源源不断的汇入了西瑞尔的体内，光影交错间比阿特利斯看见西瑞尔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睁开了一条缝隙。

“比阿特利斯……”西瑞尔的声音虚弱到如同一丝游离于唇齿间的气息，他的眼睛没办法完全睁开，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太累了，睡吧。”比阿特利斯的唇角覆盖在他的额头，如同呓语一般轻声说道，“夜神的荣光庇佑你。”

西瑞尔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比阿特利斯那一吻中如同掺杂着难以对抗的催眠术，温软的唇触碰到额头的那一瞬间西瑞尔便觉得头一阵昏沉，随后便再一次堕入了黑暗。

而那个赐予他这一切的人，在确认他只是睡着之后，重新穿好黑色的披风戴好兜帽，沿着来时的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