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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说辞没头没脑，突如其来得令正准备夹菜的林笑佑意外顿了顿，疑惑着抬眼望向餐桌对面的谢东明。

见过各种大场面的谢东明因为这样的目光，如同最羞怯的孩子在课堂上忽然被老师提问般局促而紧张，他舔了下嘴唇，才接着说下去：“我其实是很纯情的人，和那个人交往的时候以为那会是一辈子的事。我把两个人的关系看得太美好，从来没掺杂任何世俗的因素，以为外界干扰不了精神世界的感情。但是，有一天对方提出了分手。其实我早有察觉：自对方进入演艺圈后，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说娱乐圈是大染缸，我从来没留意过，直到前男友因为成为明星而离开我。当时我很受打击，像个不甘心受伤的孩子那样，中二地认为爱情是虚假的骗局，偏执地拒绝再次相信。”

那段时间谢东明可以说始终在游戏人间，他没有同任何人交往，又可以说同时与好些人交往。这段历史他无意隐瞒，但实在难以向林笑佑启齿，索性匆匆掠过。“几年后，我遇见了你。我厌倦了那些想要衣服、手表或者是汽车的男孩，我想知道，如果没有钱，我是不是还有魅力。”

“你当然有。”林笑佑苦笑着接口，在谢东明因为羞愧而再难接续的时候，“你将一个眼光不算低的年轻人迷得神魂颠倒。”

谢东明垂下眼帘，“我因为自己幼稚的愤怒和虚荣心，欺骗了一个单纯的年轻男孩。”说到这里，他鼓起勇气重新抬眼凝视向对方，“我知道我说的这个故事并不能成为我伤害那个男孩的合理理由……可是，我得起个头。做错的事情，我不想只是一味后悔，我想做些什么来弥补我的错。”

他想要挽回的不仅仅是自己曾经的过失，他还想挽回自己曾经的恋人，只是当下他不敢说得太多，毕竟，一步登天容易有高原反应。

老实说，他并不指望林笑佑太轻易原谅他，然而，面对他笨拙且毫无说服力的道歉，林笑佑不假思索笑了。“你何止起了头，你都到了尾巴了。”

谢东明微微愣了愣，疑惑问道：“你原谅我了？”

林笑佑点头：“其实第一次电视上认出你，我就大致想明白了当初你只是假装穷艺术家。说实话，当时挺生气的，但这世上那么多人杀人放火，还有人做更罪恶的事情，我不去气他们，反而去气一个没有太多恶意的谎言，我觉得这不公平。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有气也过期了——所以，你不用再为了这件事过意不去。”

在这家酒店门口看到喷水池的时候，谢东明有想过实在不行自己就真的跳下水池，他还想过点一份辣椒酱喝茶备用，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想过的是，林笑佑竟然那么好说话。

这让他心疼过于善良的对方。

你怎么能轻易原谅伤害过你的人？你知道自己有多珍贵有多不应被伤害吗？

“让我做些什么吧。”谢东明由衷说，“至少让我好过些。”

林笑佑的眼睛因为某个念头而蓦地一亮，但很快，他下意识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着说：“别诱惑我。”

谢东明注意到对方欲言又止的状态，他追问：“你想到什么？”

“这么说实在太厚脸皮了。”林笑佑脸色泛红，半说笑半认真地腆着脸毛遂自荐，“但如果你想补偿我的话，拜托你考虑看看，我会是物廉价美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