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1 / 2)
燕江靥眼前有一种错乱的恍惚感没有消退,外面见到的是幽深的绿色,这里浓烈的红色,两种反差巨大的颜色,一前一後落入眼里,凝显出陆离繁琐的离奇感。
这里的彼岸花太鲜烈了,每一片花瓣都像是淋了血水,繁重又浓腻,长久的凝视会产生一种慢慢晕眩的不适应感。
燕江靥收回目光移向别处,他的眼底都映上了血色,再看其他事物会染上淡淡的嫣红。
环视一周,他发现此处除了这个房舍和这片花海,其余别无一物。
他往前走,穿过鲜艳的颜色,来到房舍前,就看到一颗黑褐色的古树。
树下躺了一个少女,她整个人被彼岸花包围,红色的花瓣摇落到她月白色的衣衫上,浸透了妖艳的血色。
她睁著眼望向天空,瞳孔冰冷黑沉,宛若掉落的一颗冰石般,她面容精致,五官美艷,整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不是女子极致妩媚的感觉,而是一种在尸山血海上绽放的妖意惑乱。
妖的不像是个活人。
燕江靥走到她身旁,目光向下俯视,她雪玉似的面皮上落了两片血色妖妖的花瓣,眼尾轻扫惑乱心魄的胭脂红,单薄的线条勾画出最是精致的面容,她躺在花海中,像是一个妖娆到极致的妖精。
她像是已经死了,亦或者只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因为从她眼神乃至身体上,都不见任何活著的生机。
注视著她似乎能看到有一股浓重的死气缠绕著她,要将她拉入绝望的深渊。
有山风吹过,殷红色的花瓣在她的脸侧摇摇晃晃,晃出迷乱的花影,为她苍白的容貌上填了血色的凄殇。
彼岸花坠落了几片花瓣在她的手指上,空气中似乎还弥漫著花蕊中脱离的血色的粉尘。
而她人,仍然是睁著眼睛,一动不动。
她应该就是画皮师了。燕江靥在心中得出结论。
至於何出此言,并不是看著这个少女很神秘,她一定就是传言中诡秘的画皮师,这一类毫无根据的直觉。
他都来到画皮师的居住地了,出现的这一个人,那她的身份还用思考吗?不用脑子都猜的到。
等了许久,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燕江靥开口说道。
“你死了吗?”
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而他也确实是有些担心,画皮师是否真死了。
少女转动了一下眼瞳,她牵引著目光看过来,许是映上了脸侧的彼岸花,她的瞳孔都渲染上了艳丽的花色,格外的惑人。
她鲜红的嘴唇上下翕动,轻轻地,缥缈似若山脉顶峰缠绕的云雾,清灵到虚无。
她说道:“应该还没有。”声音中还带著微微的喑哑,像是捣碎的红豆沙。
燕江靥冷冷的说道:“那就别装死了,快给我换皮吧。”
女子眨了一下眼睛,流动的眼波滑过她无质感的眸子,她人又活过来。
她说道:“你很无礼耶。”
燕江靥强调道:“我这叫耿直,诚实。”
女子沉默了一瞬,回言道:“用两个词来形容自己,你可真不要脸。”
“不然我为何找你换皮。”燕江靥瞥视著她,嘴角边卷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少女紧压了眉眼,她低声说道:“你表情可不像是要找我相助,反倒像是要杀我。”
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手指冰白,皮肤细腻,月色的宽大衣袖倾落到手腕,露出纤长的手臂,浅蓝色的血管在她脆弱的皮肤下,一直蜿蜒到指尖上。
少女的瞳仁滑向燕江靥,微殇的眸子里映著一个人影,用妖媚婉转的声音说道:“呐!拉我起来。”
燕江靥全当没看见,完全无视她,她举著手,片刻後见他真不给予理会,又轻轻的垂落在地,压弯了几株彼岸花。
“哎!”
她凄婉的叹息一声,语气中有道不尽的落寞。
她曲起手臂,撑在地面上慢腾腾的坐起身身体,青丝流泻到她的肩上,发丝上还沾著殷红的花瓣,发尾垂在地面上,几缕丝柔牵到血色的花瓣上。
她的头发很长,且并未束发,如墨的发丝漾到她的面上,覆盖她半张脸,缭乱的中更添凄艳。
她曲膝站起了,动作是僵硬的不自然,仿佛她身体里的骨头不受控制,最後,她扶著树干才勉强站直。
这是重伤未愈的症状。
燕江靥的目光不著痕迹的在她身上绕上一圈,没看到有包扎的伤口,身上也没有伤药的味道,倒是有一股子饮用後药汁的苦味。
内伤吗?
燕江靥双手环抱,立在一侧,冷眼看她孱弱的样子也不帮忙。
看她站立的单薄身形,燕江靥扯了嘴角,一抹凉薄的表情在他面上蔓延,他说道:“我收回方才说的话,你看著确实是要死了。”
他有些好奇的目光,流转在姽婳身上,说道:“你以前发生了什麽事,搞的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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