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1 / 1）

序

诗曰：

人间暮春花满天，天上宫阙名九三。

花簇云绕蝶翩翩，二十二仙列此班。

腾雾乘风击浪远，欲济梦河当扬帆。

初识相逢第一眼，渡得互助恰三年。

酒馆的老板娘是个心细的人儿。桌面抹得鲜亮，板凳角也擦得光闪，账台的算盘打得抽抽响：“您老上个月还欠了二十二钱——如何？”

“嗨，我寻思着您找我嘛事儿呢，不就是二十二钱——下回再还！下回再还！”这人家说着道着，踉跄推搡着人群高声叫道：“再上一壶好酒！咳咳咳……咳……”馆里一片喧闹。

忽地只听猛砸桌子“砰”的一声，一霎老的少的都噤了声回头瞧——这不是馆里那出了名的“正义娘子”？虽是个端酒洒扫的姑娘，却常来伸张正义，老板娘也因着她这火爆而正气凛然的性子格外重视她。

姑娘撸了袖子，盛气凌人地盯着那醉酒闹事的老客，马上就要破口大骂。馆内有人见事不妙忙三三两两留了钱溜人了。老板娘杏眼圆瞪，赶几步走上前去拉住姑娘：“小玄小玄，便这样吧，今天是我没看好，叫他喝多了……李谈玄！”

“你也是！”唤作李谈玄的姑娘没得骂老客，转身对着老板娘就是暴躁一句。忽地想起馆里客人还看着，撇撇嘴，对老板娘道：“关莺语姐姐下次可是得盯紧点这些人——”故意加重“可是”两个字，又森森地扫视众人一遍，大步流星地踏回后厨了。

关莺语老板娘叹气一声，几个小二便吆喝起客人来，仿佛刚刚的事从未发生。李谈玄也继续端酒端菜，关莺语也继续打她的算盘。

天色渐沉。打烊后，关莺语郁郁不已。

“小玄，他已经连续两三天来这里闹事了，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办法个屁，我前天不就跟你说把他轰走，黑名单知道吗黑名单！”说着，忿然地把盘子洗得叮当响。

“那江湖上可就要流传咱的坏话咯……说咱酒馆待客怎样怎样……这些人嘴尖着呢，出不了一月咱一准儿关门大吉……”

李谈玄甩甩抹布，搭在厨台上，走来随便大大咧咧拽了个椅子坐下道：“我看你呀，就是惦记那对过儿的茶馆太多——人家茶馆是茶馆，咱又不跟人家争甚么生意，老怕人家笑话咱啥子……”

关莺语搅着手帕。低头默然。

李谈玄叹口气起身解下围裙碎碎念道：“我跟你说别在意他们眼光，咱开咱的酒馆正正当当名正言顺，他爱笑话笑话去……”说着就成了自言自语，关莺语听不到了。

关莺语又坐了会儿。睡意涨上来，她打了个哈欠忽地道：“算了，不管了！”说着“腾”地起身，负手踱走了。

一天复一天。明日酒馆明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