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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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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戚岷游本要去“丁香小居”打工,但老板和老板娘自驾游出去玩了,三四天才回,饭店关了门,自然也用不着服务员。

何玫春以为他今晚不在家,又带了男人回来,是个络腮胡子,穿条低腰牛仔裤,小小的眼睛透着**的光。戚岷游不过下楼买了袋盐,回去时就看到男人插兜抖着腿站在门口,然后哐啷一响,铁门开了,一只手把男人拉进去。

戚岷游垂下眼,趁着叫喊声还没穿出来,他逃一样上了楼。这栋老旧的楼,处处透着阴暗腐烂的味道,楼道无灯,他借着外面的光,才一路爬上了天台。

天台是废弃的,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塑料瓶、垃圾袋也遍地,还有猫狗的排泄物。天台一角藏着只塑料板凳,是戚岷游放的,因为经常被太阳暴晒,红色塑料已经有些褪色发白了。

戚岷游坐在天台边上,脚伸出栏杆就是悬空的,他晃荡着腿,一点没有感觉。对面的大楼和这栋低矮贫民窟只隔着一条马路,却高大挺拔,繁华崭新,连那万家灯火,都璀璨得要迷人眼睛。戚岷游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他擅长这样放空和麻痹自己,否则他早已像片轻飘飘的羽毛,自这天台坠落殒命,留下条轰动城市又很快湮灭的新闻。

一直眺望,戚岷游忽然发现他能看见那片高级别墅区,虽只有一角,却足够彰显繁华。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连保安都那样趾高气扬。但他同时想到了萧岁和顾丁吉,心情便好了些。

兀自坐着发呆,时间却过得很慢,楼下没有两个小时不会结束。戚岷游有时会恨,恨何玫春,也恨戚军,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男人。何玫春早前不沾酒,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是戚军,他嗜赌成性,**成瘾,不是夜不归宿,睡在别的女人床上,就是输了钱在外面喝酒,回家再把一肚子气撒在妻子身上。再到后来,戚岷游记忆都模糊了,戚军一回家就发酒疯揍何玫春,有时也连着他一块揍,然后再翻箱倒柜地找钱、找存折,他赌得越来越大,陷得也越来越深,家里的房产证都被他偷走做了抵押。

最后戚军还是把一切都输光了,高利贷的人三天两头找人门,扬言还不上钱就要砍他一只手,把租的房子也砸得乱七八糟。有次戚岷游还被那些人抓去作为威胁,是何玫春不知从哪弄的几千块钱,再加声声求饶,甚至下了跪才把他带了回来。然后趁着戚军还在外逃命,何玫春偷偷收拾了几件行李,带着戚岷游到了新的地方生活。

只是何玫春从那以后就变了,她变得暴躁敏感,再后来就酗酒,再后来,她开始往家里带男人,就像戚军睡在别的女人床上一样。

所以何玫春变成如今这样,是戚军逼的。

可是他们都堕落着人生,却自私地把小小的戚岷游置在这大得可怕的世界里,叫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戚岷游又看了眼时间,却才过去十分钟。如果一个人想等死,他想,那这一生也太漫长了,怎么都熬不过去。终于待不下去,他拿着那袋盐,下了天台。

路过房东家门口,里面乌烟瘴气,麻将声搓动,混着男男女女的嚷骂声。路过自家,他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到很大,震得耳朵都疼,却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

到楼道里找那几只小野猫,待了会儿,小岁却不在。然后他把自行车搬出来,沿着林荫道晃晃悠悠地骑着车,绕个几圈,他就能回去了。

不自觉地就把车骑到了“丁香小居”,对面有个公园,戚岷游把车停在一边,坐在公园门口的长凳上,看阿姨们跳广场舞。

他还挺爱看的。

虽然很俗。

但俗令他感到安心。

九点多人就散了,公园里的人也渐渐少了,周

围寂静下来,鸟叫虫鸣便听得清清楚楚。戚岷游还坐在那里,有个小孩在广场上玩滑板,技术挺好,戚岷游在心里夸他。

“哥哥,你不回家吗?”

小孩抱着滑板,问他。

戚岷游笑了一下,“我在等人。”

“你等了,“那个人是不是放你鸽子了呀?”

戚岷游说:“你快回家吧。”

小孩摆了摆小手,说再见。

手机快没电了,戚岷游不再听歌,他盯着来往于“丁香小居”的车辆,没看到那辆黑色奔驰。

看来今晚是不会来了。

戚岷游吸了口夜晚的空气,骑上车,沿着来路返回。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汽车飞驰而过,戚岷游下意识地扭头,奔驰标,再看车牌号,也对上了。

他捏刹停下,远远地看见那奔驰车在路过“丁香小居”时慢了下来,见店面关门后,又飞驰着离开。戚岷游略垂着头,踩着自行车走了。

萧岁这两天写作没有灵感,浑身暴躁,《死亡》的更新也停了一天,之前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读者在评论区追问他发生了什么。

在书房抽了一天的烟,晚上他终于打算出门,“丁香小居”是首选之处,没想竟也罕见地关了店面。萧岁又点燃一只烟,缭绕的烟雾里,散乱的额发下,那双眼睛愈发阴郁深沉。

戚岷游缓缓踩着车,像只夜色里的幽魂。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响过,他扭头看见一辆重型机车飚得比汽车还快,而那后面的黑色汽车……是萧岁。

萧岁调转车头,准备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酒吧一条街。

把车泊好,萧岁松了松衬衫领口,轻车熟路地进了一家gay吧。

镭射灯光晃眼,音乐轰炸,他轻皱眉,虽习惯却不耐。找了个两人圆桌,有服务生过来,他只点了杯酒,就已符合低消。台上有乐队唱歌,摇滚完换柔歌,几百年不变的调调。期间也有人过来搭讪,露骨地敞着领口,或低着牛仔裤腰,在他耳边湿声勾引,萧岁冷着脸,不是反感男人,不然也不会进这gay吧,单纯地就是都入不了眼。

中途有熟人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说看见萧岁进门有一会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领人走。萧岁淡淡地同他寒暄一句,只道没有合心意的。那人便领了一个男孩子过来,长得算可以,大眼睛亮亮的,神采很足,但偏偏不吸引萧岁。

那叫Jastin的男孩儿却看中了他,在萧岁对面坐下,倾身和他说话,脸上是青春单纯的笑,可他身上穿的那件T恤的大领口却敞得很开,一边已经松脱到肩膀,胸口一点若隐若现。他不可能没意识到。

萧岁见惯这种把戏,抬头看台上人跳舞,并不理他。

Jastin施展浑身解数也没勾引动人,有些没劲儿,懒懒地问他:“帅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款啊?”

萧岁倒思考了一瞬,但是没得出答案,因为他从酒吧领走过的人很多,他们没有什么共性,只要合眼缘,有性趣,能度过一夜就可以。

“没有。”他说。

Jastin眨了眨眼,很机灵的样子,“现在吧里有那么多款都向你暗示着,你都没有看中的,我看你今晚是找不着了。要么我跟你打个赌吧。”

萧岁不反感他,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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