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凌晨两点，正是万籁俱寂、美梦酣畅的时候，萧岁坐在电脑前，旁边放着喝了一半的咖啡，两只手行云流水一般敲击着键盘，目光清明冷静。

这一卷终于走到末章，也意味着《死亡》完结了。鼠标点击发表前，他敲了根烟点燃，叼进嘴里，很罕见地在“作者有话说”里输入一行题外的话：本文已完结，感谢支持。

半夜也总有夜猫子读者候着，下面很快有了多条评论。

“这结局真的意想不到……”

“神转折我去！”

“最后一章杀伤力够大啊！老子拍案而起！”

“五十万字，说完结就完结了，看完还在回味中，看看时间，十分钟都过去了……”

“大叔怎么没死？以为会死得很惨。”

“黑大，下本什么时候动笔？”

“看得**了，鬼才，真特么鬼才！”

也有几百字的长篇大论。

萧岁虽然习惯单向创作，不爱互动交流，读者评论却是常翻的，在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学生，成人，单纯的，罪恶的，寻求共鸣的，发泄内心邪恶的，好像有网络做庇护，人人都无需隐藏。更有读者一遍遍地私信，在神经质的语言里，妄图窥探他的心理，或者剖析作者本人的灵魂——因为他们认为，黑暗的人写黑暗的东西，阴影和才华相伴。萧岁对此一概不理。

关于下一本，他早有思路，过几天月初就能开。但他并不急。修长手指掸了掸烟灰，萧岁咬着烟嘴，在关闭网页前眯眼输入“青春期”。浏览了五分钟，萧岁果断关掉页面后又关机，戚岷游和那些中二少年不一样，网上的内容不具有适用性。

那晚说给他家，小孩儿当时就愣住了，身体甚至还有点僵硬，一双深色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和额边挂着的伤一起纳入别人眼里，像只漂亮的小流浪猫。明明感动，却比起感动更惶然，他一错不错地盯着萧岁，手指揪住一块床单，仿佛雕像般静止。

那眼神小心翼翼，在探究，在确认。

萧岁同样回视，在目光交汇的那几秒里，他又改变了想法，不是流浪猫，更像是某种小野生动物，漂亮、敏感、独来独往，因为总是受伤所以揣着防备心，看人都像在用嗅觉。

沉默久了，萧岁微微挑眉说：“心理年龄得有二十八，是不信还是不要？”

戚岷游垂眼，呼吸轻缓，感激里带着一丝叹息：“要，萧先生。”

萧岁难得耍心眼，说：“要我吗？”

戚岷游张开手臂，像是某种献祭：“可以……抱抱我吗？”

萧岁面容冷酷，眼神发热，“你的男朋友，想抱就可以抱。”

说完，正收医药箱的一只手垂在大腿边，怀抱打开，好像只等人纳入。戚岷游缓缓倾身，用手臂环住男人的腰，尖尖的下颌不知该不该往那宽肩上放。

头顶被人一压，是萧岁的下巴。戚岷游将脑袋搁在对方肩膀上，舒服地闭上了眼，带着浓浓的珍惜。

萧岁摩挲他的脊背，从没摸过猫的手指，隔着T恤爱`抚一般碰着他。戚岷游被抱着，很安心，昏昏然已经要睡着。萧岁搂着腰把他放在床上，他也没有防备，好像任着人摆弄。他知道的，萧先生有些疼他。只要不是梦里那些狠狠落在身体上的拳脚，他就什么也不怕。萧岁抱着他一起躺在床上，困意似乎有些传染，男人也闭上了眼。

客厅的猫垫子上少了只小野猫。

小花蜷着身子，听见深夜里的动静，犯懒地睁开眼看萧岁。

萧岁往房里寻去，里面没上锁，门把手一转房门就开了，屋里静悄悄的，窗帘拉了小半，月

光倾泻了满地板。角落里窝了只叫小黑的猫。

萧岁无声地嗤笑，别人才来住几晚，这猫崽子就腆着脸跟进来睡了。

走到床边，戚岷游背朝着他侧身睡着，腰上搭着一截柔软的空调被。萧岁在床头靠下，长腿也交叠着放了上来，他盯着那片纤薄的背，没等对方先绷不住，开了口：“怎么还没睡着。”

肩膀动了动，戚珉游先转过身，然后又坐了起来。床边小灯亮着，光线昏黄，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戚珉游像半夜还没睡的小孩儿，被进屋查看的家长逮住，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失眠了。”

“经常？”

戚珉游迟疑着，点头。

对方的黑眼圈很明显，萧岁本以为是刻苦学习的结果。

戚珉游怕他问，垂下头，撒癔症一样盯着空调被上的浅色花纹。

这时房门响了一声，两人同时越过衣柜看去，只见被挡了一半的门缝越来越大，不是风吹，视线里也不见东西。深夜寂静，戚珉游不自觉屏住呼吸，像身处在《死亡》的环境里，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不一会儿，矮处有一团阴影踱了进来……是小花。

戚珉游笑了，笑之前松了口气。

萧岁看他：“你以为是什么？”

“鬼？”

“没有……”戚珉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看多了。”

“看什么？”

“萧先生你应该不知道，最近在看一本叫……《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