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雪地里，戚岷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离校门还有几十米远，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拍了一把，他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心脏像往常一样紧了一瞬，却见对方是他同桌。

那个友好的男生。

对方见他整个人都僵硬了，笑着抱歉道：“哎呀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啊？”

戚岷游摇头。缩在袖子里的食指轻跳了一下，是他的反应太大了，他想。

尽管楚辰那伙人已经很久没再找过他，但他这副身体，一时半会儿卸不下防备，也许，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了。

“好冷啊，”同桌刻意找他搭话，缩脖子的动作也透着一股坦率的亲切，“戚岷游，你穿着棉袄，显得你头好小！”

戚岷游笑了笑，嘴角翘起冰雪一样浅淡的弧度，却莫名叫人感觉有点温暖，好像他一直以来的气质就是这样。

“可能我的棉袄太厚了。”

“嗯，这件是比你去年穿的都厚不少。”而且还是新的。

男生没说后半句。

戚岷游的思绪有些飘远。

平安夜那晚，萧先生来接他。饭后回到别墅，他从书包里掏出那只装了一天的苹果，往上看着萧岁的眼睛，手心里沉甸甸的，压得他心口发酸，低道：“萧先生，平安夜快乐。希望你健康幸福，写作顺利。”萧岁黑色的深邃的把他吸进去了，“我想送你一些好的东西，可是……我只买了这个苹果。”

萧岁说：“这是我这么多年收到的第一个苹果。”

“甜吗？”他接着问。

戚岷游说：“我也不知道。”

萧岁把苹果收下，一条手臂伸出来，抱住戚岷游的腰，两人的呼吸交缠着，近在咫尺。

却没等来吻，戚岷游的心跳似乎是一场徒劳。

萧岁像才死机过来的电脑，忽然说：“没有你甜。”

那晚窗外飘着雪，城市比往常热闹很多。戚岷游在他身下赤呈着，伴着昏暗的光，和灼人的热。那种痛，不逊于从前的那些拳打脚踢，却让他拥有了充实的安全感。他就像海里的一叶舟，飘摇着，天旋地转着，以为下一刻将要覆顶消失，却总能撞进萧岁滚烫的胸膛里。

萧岁的手指在他身上温柔地游走，抚过那些旧的淤青和伤痕。戚岷游一只手垂在胸前，聊胜于无地抵抗，却也摸到一条凸起，那是萧岁胸口上的疤痕。

萧岁捉他的手，将他两条手臂束在头顶，彼此胸膛彻底地相贴，两颗心脏跳动着，一个有力，一个稚嫩，仿佛都找到归属。

戚岷游不知不觉落下泪，萧岁低声问：“很疼吗？”

戚岷游抿着嘴唇，喉咙里轻轻颤动，他往上移了移身体，挣脱双臂搂住萧岁的脖子，哽咽着说：“萧先生，谢谢你。”

萧岁吻他的脸颊，没有说话。

事后萧岁抱着他去洗澡，擦净了身体，他被裹上一件暖和的棉袄。萧岁对他说：“戚岷游，平安夜快乐。希望你能像其他小孩儿一样健康成长，我会陪着你。”

那是快要成年的戚岷游，第一次被人祝福要“健康成长”。

也许事情就是那么巧，戚岷游跟同桌刚到班级门口，就看到了一群人。以楚辰为首，他们堵着一个女孩儿，正起哄调笑。

“我靠，又是那些人。”同桌说。

戚岷游站着没动，他发现自己心里升上恐惧，而且这种恐惧比以前还要强烈。平静的日子过长了，人会变得胆小。

待到走近，他们才发现，那女生不是被“堵”，而是双方在互动。那些高三的小混混们，一口一个“嫂子”喊着，女孩儿也眯着眼睛

在对楚辰笑，嘴里似乎还嚼着口香糖。

楚辰余光扫过来，这时，有个老师冲这边叫了声：“干嘛呢，那边？上课了！”

戚岷游跟楚辰几乎擦肩而过，对方没理他，只是从鼻子里嗤了声。

他还记得，最后一回在学校里准备轻点儿作弄戚岷游时，跟他一直不对付的几个男的突然出现在男厕所，两方差点干起来。

妈的，小猎物突然走了运，护他的人一个又一个蹦出来。

那天以后，楚辰每天都大摇大摆地带他的小喽啰们到楼下戚岷游班上找他的女朋友。有时候他靠在后门，手边在女生身上摸，眼神边往教室里瞟。

“干嘛啊，看上他啦？”

楚辰刚摸进她毛衣里，懒懒一句，“滚jb犊子。”

“哎，我记得以前那死蛇，是你弄他桌上的吧？”

“嗯。”楚辰哼一声。

“你没看到，他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是吗。”

“不然呢？那么恶心。要我都吓哭了。”

楚辰默了一秒，若有所思道：“那小子胆子挺大的。”手上又揉/捏了一把，笑道，“你那么点胆儿啊。”

女生**了声，然后凑到他耳边说：“换个地方吧。”

楚辰最后看了眼教室里的人，然后一把搂住女生，对那些男的说了声，“不要再跟着了。”

待他走后，戚岷游才停笔，扭头往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