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2 / 2）

“诶……你别哭啊，我像你这么大时就没哭鼻子了。赶、赶紧止住眼泪！”辛巴德慌张地从自己身上摸索着手帕，他明明最擅长将伤心的女性与儿童哄得眉开眼笑，但面对赫尔加哭泣的双眸他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对……对不起，一时间忍不住。”赫尔加再一次揉了揉发红的眼，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辛巴德，她的眼睑还带着未干的泪滴，像极了一只乞求原谅的小动物。

看着赫尔加的眼睛，辛巴德不知为何有些局促。

“咳，没事。你的眼睛很美。”

是的，赫尔加的眼睛很美。她的眼眸本就极深，极蓝。她哭泣之后的双眸更是如同碧蓝深邃的汪洋遭逢暴雨洗礼，雨霁之后变得一碧如洗，纯粹宁静，似乎连明媚的天空也落入了这片温柔的海域中。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把心里话说起来啊？！赫尔加会不会以为他在耍流氓？

“……辛巴德，请不要用耍流氓的方式转移话题。我不是你的那些红粉知己。”赫尔加忽略了内心的躁动，觉得这个少年越来越蠢了。

“……好的，弟弟。……不过我不是在耍流氓，我是真心实意的那么觉得。”辛巴德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赫尔加只注意到了前半句。

“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弟弟！”这个称谓真让人不爽，明明她更像哥哥……不，更像姐姐才对。

“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我们快回家吧，我真的饿了。”

“那就快走。反正也是你的最后一顿了，我一会儿给你多做点吃的。”

“哎呀小赫尔加真是太体贴了。”

“滚滚滚。”

二人在笑骂中渐行渐远，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同跟随并一直在旁观看的尤纳恩。

“唉，与人交往真是一件困难的事……”尤纳恩长叹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而这位旅人的小小抱怨，也在绚丽得有些旖旎的朝霞氤氲下，随风飘散在了这天地间。

回到家以后，尤纳恩和辛巴德在屋门外就进行了一次深切的

交谈，赫尔加没有刻意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但还是有一些字眼隐隐约约飘到了赫尔加耳中。

“简单的说明……和邻国的雷姆一直在战争……［迷宫］就是出现在帕鲁提比亚和雷姆国境线上的谜一样的建筑……我还不能死，为了……”

“能够改变世界的［王之力］……我会将它变成我的东西，如果能改变现在这个世界，我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这种力量！”辛的声音猝然拔高。

可想而知他们在进行什么交谈了……真是蓬勃又令人向往的野心呀。只不过，她真的很担心辛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野心给吞噬，现在的他太年轻了，年轻到对一切事物都有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赫尔加长叹一声，正想去为夫人煎药时，却发现夫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沉默地倚在床头，眉头紧蹙，神色复杂，显然她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夫人看着不知所措的赫尔加，突然略带歉意地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对不起，赫尔加，一直以来一直麻烦你照顾我。因为我老是病怏怏的样子才害你们苦成这样……”

“不是这样的哦。”赫尔加打断了夫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和夫人在一起的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我很感谢你们在我一年前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了我。”

夫人怔愣了些许，她的眼眶湿润了：“你知道吗，赫尔加……可能是我想太多，不过我能感觉得到辛的身上有着某种特别的力量，可这样的孩子却因为我的原因束缚在这里……”

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抱歉，我不应该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的，可我却忍不住……赫尔加，你有时候真的让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也许……这也是属于你的特别的力量吧。”

“你们俩因为我而止步于此，我真的感到过意不去……”夫人止住了正要出口反驳的赫尔加，“所以，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情，不要顾及我或者辛，大胆去做吧。”

赫尔加心情复杂，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没有什么宏愿，说她得过且过也好苟且偷安也罢，反正她是没有像辛那样庞大的野心。

她反倒像只飞蛾一样，毫无主见四处徘徊，遇见耀眼的东西就奋不顾身地投身其中，不管那东西是温暖的光芒还是噬人的烈火，而她却也甘愿将自己的生命燃成余烬。

而辛巴德……应该便是那道亦光芒亦烈火的愿景。

她应该是受了这个古怪的地方影响，否则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呢……居然会对一个小毛孩子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过，要说她现在最想做什么事……赫尔加似是想通了什么，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夫人……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照顾好你。”她缓缓地轻声说道，“并且……我想试试，去走辛所选择的道路，并追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