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SEC 25 梦想（1 / 2）

是否那些能够抓住梦想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被现实堵在门口的人是什么感受？

手冢刚刚踏入教室，便见一室昏暗，拉着窗帘也未开灯，自行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任凭橘色的夕阳骤然散落满室，映在垂着头的少年弯弯的脊背之上，随后来到他身旁的座椅上，安静坐下，也不主动开口，只是坐着，偶尔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捂着脸的渡边，看他默默接过，然后继续埋脸于掌中，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知道那必定是盛满了忧伤的一张脸。

手冢向来明白，流泪的人是听不进劝慰的，或是委屈，或是不甘，或是害怕，或是无力，那些情绪积攒于心，化为咸咸的泪奔涌而出，以此减轻心中的桎梏，若是再次被人提起，只怕会愈演愈烈，很多时候，流泪的人需要的，只是另一个人的默默相伴，亦或侧耳倾听。

“手冢。”，那个少年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手冢，我很羡慕你。

那是渡边和他相识以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他记得，他和这位叫做渡边拓也的少年第一次见面在很久以前，大概就在他刚被送进幼稚园的那一天，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多半是记不住什么的，可他偏偏记住了与渡边相关的所有事。

也许很多人觉得他看起来冷静睿智，谦虚有礼，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很小的时候，也不过是个话少一点却同样自以为是的小男孩而已。

所有的孩子在一开始的岁月里，都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所有的小男孩都有这样的幻想，他们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可以上天入地；他们梦想成为科学家，有一天去探索宇宙；他们崇拜英雄，想像他们一样拯救世界，所以他们弱小却无畏，无知却骄傲。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渡边拓也。

渡边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缘故，虽然比他年长一岁，却和他同一年被送进了幼稚园，他第一眼见到渡边，是渡边因为个子比一般的孩子高而被当做异类，被很多小女孩围住的场景，他看着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被一群扎辫子生物吵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当即在心里给他贴了一个“柔弱”的标签。

然后，秉着祖父对他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训/诫，他板着一张脸，轻咳一声，带着一身正气开口，“你们不要再欺负他了。”

结果开口的瞬间，那群扎辫子生物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他身上，然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另一个被围观的对象，虽然后来老师告诉他，因为他长得比一般的小男孩可爱才会这样，但是，他还是觉得，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群扎辫子生物，太大意了！

可爱这种形容词，根本就不能用来形容帅气的他！

但也许真的是因为他有点可爱却话很少的缘故，小男孩们似乎都不太愿意跟他玩，却总有一群扎辫子生物想要帮他做手工，真是的，这种事他才不会大意，根本就不用她们帮忙，结果就是，在他冷着脸说了无数个‘不必了’之后，手工课上，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除了，笑着和他打招呼的渡边。

渡边说，手冢君，真羡慕你，长得这么可爱，很招女孩子喜欢呢。

啊，他就是这么有人气。

渡边说，手冢君，真羡慕你，这么勇敢，谢谢你之前帮我解围。

啊，他就是这么气场一米八。

渡边说，手冢君，真羡慕你，网球打得这么好。

啊，没错，他以后可是要包揽四大满贯的人。

渡边说，手冢君，真羡慕你，有自己的梦想。

嗯？你没有梦想吗？太大意了！

嗯……也许以后会有吧，但是现在暂时还没有。

于是那天过后，他又给他默默地贴上了一个“咸鱼”的标签。

嗯，他一点都不喜欢柔弱的咸鱼。

就像，他一点都不喜欢刚刚相识时的羽生结衣。

那时，他一直觉得，他跟他不一样，手冢国光必然活出精彩，渡边拓也注定一生平凡。

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手中漂亮的网球拍吸引，那个女人说只要愿意陪她待一会儿，就把拍子送给他。

于是，他答应了，然后跟着她去了不认识的地方，当他反应过来她的目的并不是想送他拍子，而是要他做她的孩子时，已经晚了，他不知道如何向路人证明眼前的女人并非是他的母亲，而是，他从来没想过会遇到的，人口贩子。

没有人会单纯地相信一个4岁孩子的话，尤其是面前的女人演得真的很像他的妈妈，但也就是这一次，他得以摘掉了所有他对渡边自以为是的标签。

没错，是渡边救了他，他看着渡边憋着一张通红的脸，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后，与那个女人开始对峙，从他的姓名，家庭电话，到家庭成员，甚至是身上细小的痣，那个曾经他觉得柔弱的渡边，一个仅仅只有5岁的孩子，句句滴水不漏地向所有的路人展现着那个女人早已编造好的谎言。

于是，当他伸开左手，露出掌心那颗只有他和他真正的妈妈才知道的痣时，那个女人不顾一切地逃跑了，然后，他被渡边领着来到一家糖果店借了电话，找了警察叔叔，最后在他的妈妈无尽的眼泪中被领回了家。

回家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只记得与渡边分别前，他少见地主动开了口。

他说，渡边，谢谢你，你很勇敢，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吧。

他回，我们难道不是一直都是好朋友吗？手冢。

然后，在那个他还不认识辩论二字的年纪。

他说，啊，一直都是，渡边，或许你可以试着把吵架当成你的梦想。

再然后，被那个名为渡边的孩子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后来，尽管他们一起上了幼稚园，可渡边还是提前他一年上了国小，于是秉着跟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努力实现自己梦想的他，跟着渡边去了青春台第一小学，而后，他们说到做到，他在网球界成了小学组十分有名气的名人，也因此多了不少潜在的对手，而渡边则被所有人称为辩论界未来的奇迹。

于是，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应该精彩亦或平凡。

他们都一样。

每个人最终都会活出独属于自己的精彩。

只要，有梦。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最终会在青学的国中再次遇到渡边，那个连辩论队都没有的学校。

于是，当渡边向他提出想让他帮忙凑个人数，先把社团开起来的时候，他毅然应允，他也曾问过渡边，是否后悔没有再和父母坚持一下，就来了青学，却见那个少年依旧弱弱地笑着开口，给人无限舒适可亲的感觉，告诉他。

反抗不过就不反抗了，梦想这种东西只要一遇到现实就马上被堵在了门口，真是不方便。

但是，就算被堵住了出不去，他也会想办把墙打穿的。

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会向所有人证明辩论的价值。

就算最后不得不向命运弯曲了脊梁。

也要亲自证明的，梦想的价值。

于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终于，那个名为渡边的少年，等来了不二周助，等来了羽生结衣，等来了重新

上场比赛的资格。

也等来了，重新上场比赛的代价。

他知道，辩论不过是项爱好，成不了一种职业，他终究是要成为万千人中的一员，然后在人生抉择的十字路口，看风云千樯，命运交错。

只是，寄托了他全部年少期许的地方。

他无论如何不想输掉。

“手冢，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能把自己的梦抓在自己的手里。”

渡边看着面前的手冢静静望着他，沉静的眼神不掺杂一点情绪，“果然，我们不一样。”

他从来都是被神明眷顾的孩子，与生俱来的网球天赋，良好的家庭环境，尊重他选择的他的父母。

这样的梦，才是童话中能够插上翅膀，翱翔于蓝天的美梦。

而他的梦，只能是在高山低谷不断起伏，希望绝望不断交错中，渐渐离他远去的幻想罢了。

这才是现实吧。

“你错了，渡边，我们一样。”

一样？怎么可能，“我们下场比赛的对手是去年全国大赛的亚军，手冢，你告诉我，我们还有赢的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