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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SEC 72 风筝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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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是否都有机会收回渐渐抻长的线?

*

多年来的经验让羽生同学深刻意识到了活着的确是一件肥肠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对于她这种天生的狗血体质。

就比如现在,没什么是比坐在考场上,而你刚好在不久之前完美地扑倒了你的考官更刺激的剧情了。

胸膛中疯狂跳动的心脏竟然从紧张中不经意地拐了个弯,开始暗暗侥幸自己当初是对某考官的作品表示称赞,而非一通不由分说的diss.

面试流程很简单,三人一组,依次回答考官的问题,羽生刚好是这组的最后一个,也算给了她平复心情的时间,摄影系的老师们普遍年龄偏大,问起问题来慈眉善目的不作过多刁难,多少给了她们这些紧张赴考的小萌新一丝慰藉。

然而也就是在这些和蔼可亲的老教授的衬托下,名为青川澈一的冷漠.JPEG少年显得尤为突兀,起码在预计年龄和表情上,他已经和这场氛围近似愉悦聊天的面试形成了厚厚的次元壁。

羽生被问到的专业问题算是中规中矩,深吸口气对答如流时,除了在心里默默感慨老天开眼,自己RP爆棚,几乎是在同时改变了对不二同学魔鬼式教育的态度。

某腹黑简直就是小天使,不亏是自己的初代男神_(:з」∠)_

(某腿:呵,女人@_@)

青川澈一除了做些记录,并没发表过意见也极少提问,这一认知让羽生莫名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明显松得过早了点。

除了专业知识的提问,面试者被要求携带自己曾经的两幅摄影作品,人物与风景是考察的主要方面,会被围绕自己的作品提问是无可厚非的。

羽生拍摄的照片中风景图占了大部分,选出一副最佳作品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人物照作为仅有的一张随手拍下的照片,确实对她的面试起不了什么正面作用。

时间紧迫下,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略微泛黄的相纸昭示了它的成像绝对超越一载,相片中的月桂树与祈愿牌透露着宁静祥和,人潮涌动中,影像透过层层光影交叠映照了双手合十的少年儒雅俊逸的侧颜,微扬着,浅蓝的衬衫与茶褐的发在一瞬间被定格成凝滞的时间。

唯一的人物照,给了她的少年。

拍摄的目的已经成了大多摄影师的技术考量,羽生静静听了前两位面试者对于自己摄影目的的描述,或是突出线条的华美,或是表现人物情绪的张力,心渐渐凉了下来。

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这张照片的拍摄之所以显得那么随意,只是因为当时暗涌的心情在一瞬间做出了本能反应,仅想留住那时他的剪影,或是镜中,或是心间。

“羽生结衣同学这张姑且算作,和风少年的相片想表达些什么呢?”

提问的老教授语调温和,但不偏不倚正中了死穴,唇轻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以言语粉饰的说谎行为。

“很抱歉,只是想拍就拍了。”

看似自我放弃的说法显然让一众考官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这种情况下她当然知道要说些其他的来补救一下。

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干净柔软的嗓音与那人脸上寡淡冷漠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不仅是她们这些考生,连其他的考官都对这位金口难开的小教授秉着好奇心理,安静听了他的音调起伏。

“寒蝉鸣尽的初秋,少年于拥挤的人群中许下理想,他的眼中有星辰大海,也有烈日朝阳,可少女的眼中只有不敢接近的少年,人生须臾,沉睡二十载,悲苦二十载,病痛十载,庸碌十载,剩下的欢愉,也没多少留

给最初的悸动,一年365天,总有还没来得及再见就再也不见的人,所以,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不去靠近,离别时才不会徒增伤感。”

“只留下当时描摹心情的画面,供往后余生慢慢怀念,恐怕也是只有摄影才能做到的事了,这么一想,‘想拍就拍’倒不失为一种不错的说法。”

青川澈一仔细打量着那张出自她手的照片,仅仅透过双眼与一副简单的画面就准确地描绘了那时的她怀揣着的心情。

尚未明确心意的少女,踌躇着不敢向前;目视云端的少年,心怀了柔软的回望。

隔着不近不远的人潮与镜头穿越的时空,秉着各自的心意。

相见时可见,离别时只需轻道再见。

听起来像是在夸奖的言语,最终话锋一转,碧绿的瞳孔清澈通透,似是一眼直抵了她的内心深处。

“不过,这个只会偷偷躲在相机背后的少女距离这个少年太远了,远到只有自己能够凭记忆描绘的侧脸并不算合格的人物照,或者说,这只是你一时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动产生的作品。”

“不,废品而已。”

没有考虑过成为成品的可能性,就凭感觉按下快门的一时冲动,80%都将成为废品。

*

她们考试的时候正直东京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东京大学的校门口聚集了不少等待学生们考后归来的父母亲友,或喜或悲中人影杂乱。

手冢站在距离人群稍远的位置,凭借身高的优势一眼就望见了随着人潮涌出的纤瘦身影。

米白色的羽绒服套在身上,耳朵被冻得红红的,像个小兔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两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却差点撞了横穿而过的垃圾箱。

他灵巧地闪过人群,拉过她的手时,掌心处传来的冰凉几乎透到了心里。

手冢皱着眉将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又将围巾摘下来层层缠在了她脖子上,像是在照顾生了病的小孩子,她就呆呆的任他摆弄。

“怎么了?表现得不好吗?”

听到他的声音,羽生才有了反应,她吸吸鼻子,克制了一下刚刚被疯狂否定的挫败感。

“其实还好。”

这倒是真心话。

她想了想,除了那副她确实没有把握的人物摄影作品,真的已经算得上是出奇顺利了。

心中的郁结或许大部分源于青川澈一的那些话,那些从她开始接受他起,就在逃避着的问题。

终于有一天,被人提醒着,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被他牵着向前走,小手在温热的大掌中渐渐回温,羽生勾了勾手指,划过他的掌心,示意手冢停下。

嘴角极力牵起笑意,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矫情,“手冢,有件事我想问你。”

他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职网的比赛,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

羽生对于网球的认知依旧停留在狭小的校际比赛,说起职网,她仍然一窍不通。

“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颇像有人欺负了她,羽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表情别这么吓人好吗?好不容易被我锻炼灵活了一点的笑肌好好爱惜好不好?”

“嗯。”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一阵沉寂里,谁都不愿意再主动继续刚刚的话题。

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握得很紧,手冢还是回答了刚刚被回避的问题。

“高中毕业后,会去德国的国网俱乐部作为会员签订协议参加

巡回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更早参加四大公开赛。”

羽生点了点头,似乎与她所想的他的未来毫无偏差,可注意力却不可遏制地无法从“高中毕业后”这几个字上移开。

她记得,还有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要毕业了。

她看着他,虽然多了年少长成的棱角,可清冷淡漠的表情三年来从没变过,正午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掩住了周遭一切的喧嚣。

三年太短了。

短到她现在都还能回忆起与他初见时令她厌弃着的关照和那些恼人的校规。

可三年也太长了。

长到一切都变了。

少年少女各站两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此时相交,彼时挥别。

然后,她能遇见微笑着走进她人生中的另一个他;他会找到那个等在20岁的姑娘,陪他一起奔向远方。

相见时可见,离别时只需轻道再见。

他与她青春的邂逅,在她的剧本中,原本应是如此。

可偏偏,那段不近不远的名为“朋友”的距离被悄然打破,就那样将她的剧本打了七零八落。

一年365天,总有还没来得及再见就再也不见的人,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不去靠近,离别时才不会徒增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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