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听(2 / 2)
在受害者面前为罪犯开脱,实在是很没情商的举动,顾嘉理屈词穷,干脆发来一句抱歉,就匆匆地下了线。于秋凉望着学姐重又灰暗下去的头像发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更不会说话的家伙,原来顾嘉也不是那么会说话,她那句抱歉毫无技巧可言。
得到了她的承认,于秋凉自觉没什么可以再问的,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被搁置在通知栏的那条短信。会给他发短信的人不多,因为现在的人都不怎么用短信这个功能,能给于秋凉发短信的,不是农业银行,就是中国移动。
话费明明已经交过了啊,难道又欠费了?于秋凉一头雾水,去看那条短信。
哦,不是中国移动,是那位爱吃鱼的先生。
迟渝真的很烦人,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于秋凉心情不太好的时候,这让于秋凉认为他就是一个扫把星。每逢迟渝出现,必定伴随着于秋凉的倒霉,他和此人不共戴天。
后背上的黑色纹路隐隐作痛,于秋凉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片滚烫火热。若非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发烧,恐怕他这会儿已经被自己吓一大跳,冲到楼下卫生所寻医问药去了。拜迟渝所赐,他背上的印记有蔓延的趋势,但愿它们不会有布满他整个身体的那一天。
想到背上这些印记,于秋凉就有种微妙难言的感觉。从迟渝给他看的那几份协议书推断,红皮鞋是违背了和路怀明之间的协定,如果她要照协议书上所说的做,那她不可能同于秋凉有过多接触,更不会求着于秋
凉帮她。路怀明是被红皮鞋利用了,这女人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实际上她从最初就抱有欺骗的打算。
路怀明想欺骗于秋凉,未曾想自己也被红皮鞋所欺骗,但不管怎样算,始终被骗的可怜虫还是于秋凉。他亏得很,他都没骗过人,一直是别人在骗他。
骗人者恒被骗,于秋凉叹了口气,想开了。早在他学会撒谎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迟早有一天要深陷泥潭。
太亏了……太亏了。回头得找个倒霉蛋骗上一骗。
无知的人最幸福,起码他们可以一辈子活在温柔的假象里,永远不必面对残忍的现实。一旦知晓初见是别有用心的安排,那么后续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不是别有用心,也都变成了别有用心。现在于秋凉回忆起余夏生对他的好,总感觉那是心机的表现,余夏生这个魔鬼,他是个心机怪,说不定他每天都在谋划着怎样欺负小孩。
背上的黑印仿佛会受于秋凉的情绪影响,只要于秋凉一动怒,它就变本加厉地疼痛起来,非要让于秋凉无法忽略它的存在。于秋凉嘶嘶抽着气,再也不想看到和迟渝有关的东西。他把短信删了,强忍疼痛从床上爬下来,谁知在这时候,余夏生这神出鬼没的王八蛋竟然推开了门。
“不舒服了吗?”余夏生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乍一看像是在抽烟,待到看清以后,就会感觉他十分幼稚,有种返老还童的意味。于秋凉白他一眼,没有回答,他不是很想和余夏生对话。他开始盼望开学,还是宋词然比较傻,不会带着那么多心思来骗他。
余夏生热脸贴冷屁股已经贴习惯了,只要于秋凉还没说让他滚蛋,他就赖在于秋凉的卧室里不走。他坐到于秋凉身边,习惯性地撩起对方的上衣,刺破手指在黑色的印记上抹了几滴鲜血。红色的血和黑色的印记配到一起,在于秋凉的背上显眼地横着,如果不是它会消退,看上去还真像一块纹身。
于秋凉一下一下地抽着气,却不是因为疼,而是想膈应余夏生。看吧,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来找我,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余夏生感觉出了他的意思,暗地里皱了皱眉,过了片刻又说:“你有话直说就好了,阴阳怪气做什么?”
“还行,终于觉得我阴阳怪气了。”于秋凉真的阴阳怪气起来,莫名其妙一句话砸到余夏生脑袋上,直叫人分辨不出他话中真味。余夏生凭借着多年来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经验,判断出于秋凉是生气了。
可他到底在气什么?
“你生什么气?”和于秋凉不同的是,余夏生擅长直截了当地去问别人问题,他不喜欢在心里留疑问,因此每当有一个问题出现,他就要立马将其解决掉。于秋凉被他太过直接的问话方式噎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闷闷地笑。
不笑还好,一笑就更加奇怪了。余夏生愣了半晌,也没分出他这阵笑是出于开心还是出于愤怒。于秋凉背对着他迅速地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刹那间某个熟悉的名字掠过余夏生的视野,他猛然回神,伸手按住了于秋凉的肩。
“干嘛?滚蛋,出去玩儿去。”于秋凉把他的手拍下去,在他面前关了手机,小黑猫从门缝里钻进屋,扒着床沿喵喵叫唤。它又饿了,它一天吃多少也吃不饱,若是喂它多吃一些猫粮,怕它要变成大肥猫,若是不让它吃,它就表现出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余夏生瞅了于秋凉一眼,不用他说,就自觉地抱起了小黑猫,到外面伺候猫主子吃饭。
想他这一生地位高过低过,但从来没有沦落到今天这地步:不光要伺候猫主子,还要伺候个熊孩子。
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对不起这小子的吧?
余夏生越想越奇怪,他回头朝于秋凉紧闭的房门张望一眼,偷偷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
曾联系的号码。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是人们交流的利器,他们使用手机的频率比使用其他工具的频率要高出许多,并且高科技已经普及到了鬼界,不论大鬼小鬼新鬼老鬼,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
正抽着烟的某只鬼吐出一个烟圈,接了余夏生的电话:“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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