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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骤燃(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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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默将脸凑得很近,盯着曲鉴卿的眼睛看了片刻,倏然低头轻轻在他眉心印上一吻,旋即笑道:“现在父亲眼里便都是我了。”

而后不等曲鉴卿作答,曲默一抬手扬起被褥盖住了两人,将曲鉴卿压倒在床上,湿热的唇贴在他颈子上,将他的喉结夹在齿间轻轻噬咬着。

曲默手撩开曲鉴卿的亵衣时,却被后者摁住了,他轻轻喘.息了两声,稳着声音道:“天亮了还要赶路……”

曲默鼻息滚烫,喷洒在他颈窝间,哑着嗓子瓮声瓮气地应道:“我这回买了软膏,不会伤到的。”

曲鉴卿将被子掀开,待丝丝凉气灌进肺里,稍稍清醒了些许,才道:“我是说你的肩。”

曲默道:“不妨事的,已经不疼了……”

曲鉴卿抬手,两指捏住他的下巴,端详了片刻,才在曲默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而后轻声说道:“不许胡闹。”

曲默被曲鉴卿亲地一愣,而后脸便腾地一下红了,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脑子里想地全是——他亲我了他亲我了他亲我了……

曲鉴卿见此,低头轻笑出声,道:“再睡会儿,天亮了我喊你。”

曲默木着脸,僵硬地应了一声:“好。”

曲默便裹着被褥僵卧在榻上半晌,待曲鉴卿穿好衣裳出门后,他才平静了许多,而后得出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结论——我,曲默,今日被曲鉴卿调戏了。

他抱着头在床上哀嚎了两声,可谓是苦不堪言,又想想他方才自己那模样,简直纯情地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曲默恨不能甩自己两巴掌。

入关之后,两人便不同路了,即便曲默一百个不愿意,他还是得送走曲鉴卿。

次日晌午十分,两人在驿站分别,曲鉴卿身后跟着许多侍卫,曲默也不得举止僭越,只得一板一眼地行礼,道:“周大人保重。”

曲鉴卿颔首,应道:“多谢卫长此行护送。”

曲鉴卿走后,曲默还站在原地良久不曾动身,直到后面的人出言催促:“卫长该回营了。”

曲默才翻身上马,一扬缰绳,绝尘而去。

打发了那两个隶属北营的护卫回去,曲默回到中营时已是三日后的深夜,他自知吴仲辽肯定不会绕过他私自随同曲鉴卿出关一事,由是便想着先打点了守营的兵,放他回去睡一觉,待明日一大早再去找吴仲辽负荆请罪。

然而踏入中营巡守的地界他便觉不对——西边平日里都无人看守的两座瞭台,今夜却大亮,巡守的兵力也比平日足足多了一倍。他要想偷偷溜进去是绝无可能了,由是便策马,亮了腰牌之后,大摇大摆地进了营门。

但四五步之后便被七八个手持长枪的巡卫围住了,带头的正是杜骁。

如若吴仲辽要罚他,那也是亲自抓了他去问罪,断没有差些小兵拿长枪指着曲默的道理。

曲默勒住缰绳,四下扫视了一圈,冷声问道:“这是何意?”

杜骁脸上一派冷漠,他抬手一挥,高声喝道:“吴教头有令通敌卖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犯人曲默!还不速速缴械下马,束手就擒!”

曲默闻言却是一怔,满脸的不可置信:“通敌卖国?”

杜骁道:“少废话!”

曲默还要问,然而站在马四周的兵已经将手中的枪头抵在他颈子上了,像是他在多说一个字,那银白的枪头便会将他的喉咙捅个对穿似的。

曲默只得解了腰间的剑扔在地上,下马带上镣铐之时,他盯着杜骁,一字一句道:“此事我定要讨个说法。”

杜骁冷声应道:“我只是听命行事,你去跟将军和教头说去吧。”

而后杜骁便将曲默押送到了中营的地牢里。

中营的地牢建造时是用来关押俘虏的,近来便躲用作处罚违反军纪之人与拷问流寇了。

许是杜骁念着和曲默往日的情分,锁落上时,他遣走了随行,在牢门前站了片刻,开口说道:“三天前,你在何处?”

“在从邺水回北疆的路上。”

杜骁又问:“那是在大燕,还是邺水?何人为证?”

“已过关口,我一路与鸿胪寺卿周斌同行,他可作证。”

杜骁抓着铁栏,沉默了半晌:“日前戚将军收到朝廷派驻北军前往吴地协同景王治匪的命令,戚将军从北营与东营调配了三千人马,不料于途中遭遇埋伏,死伤惨重。护卫拼死护送戚玄回营,主将受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杜骁言毕,抬眼死死盯着曲默,问道:“你究竟是跟着周斌去邺水收贡还是去通风报信?那周斌又是何人,当真是鸿胪寺卿?”

曲默闻言,在铁栏后僵了片刻,张着嘴想要辩解,却发觉无从辩起。

杜骁冷哼了一声,不待曲默应他,便道:“罢了,你留着话明日跟吴教头说吧。”

然而曲默在地牢里待了两日,也未能见到吴仲辽。

所幸管地牢饭菜的依旧是老马,他第二日来给曲默送饭时,用油纸包了一小包牛肉夹在怀里,捎进了牢里。

曲默接了饭菜,问道:“吴教头呢?”

老马道:“戚将军生死未卜,吴教头去北营了……”

他说完瞥了一眼曲默,拢着手靠在了栏杆上,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是卖国了?”

曲默坐在地上,脸上一派死寂,半晌才咬了口手里的粗面饼子,嚼了两下咽下肚,而后转动着眼珠,看向老马:“我说没有,你信么?”

老马被他盯地吓了一跳,站直了,咽了口唾沫,才道:“我也觉得你曲三不是这种人……但他们都这样说……其实不比你们中原人,像我们这些人生在北疆长在北疆,东边是大燕西边是北越,说我是大燕人也可,是北越人也可……倒没那些叛国不叛国的讲究,哪边好过活,便跟着去就是……”

曲默垂着头听着,而后平静地缓缓说道:“我幼时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十一岁那年春天,我生父死了,有人说他是死在和北越人的战场上,有人却说他是因通敌卖国被皇帝秘密处死的。我已经记不住他的样貌了,族里人指望着我能替他平反,可现如今却要背负着和他一样的骂名,死在北疆这地方了……”

老马苦着一张皱巴巴的脸,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末了才劝了句:“三儿啊,你别想这些子。我活了五十多年,看人不会错的……你这孩子心善,会有好报的……”

曲默听着勾了勾嘴角,应道:“多谢你的牛肉。”

第三日,曲默见到了吴仲辽。

他黧黑的面颊凹陷着,多日都未曾就眠,眼下也熬出了一片青黑。

看守的人打开了牢门,吴仲辽迈步进牢。

曲默站着,一动不动。

吴仲辽背着手,围着他缓缓踱了两圈,开口问道:“你怎么敢回来?”

曲默目不斜视,梗着颈子回答:“为何不敢?”

吴仲辽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不待曲默起身,他便俯下去拽着曲默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怎敢回来?”

像是五脏都移位似的,他腹中先是一麻,而后便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剧痛攫住了喉咙,头脑中一片空白。

半晌,他才从剧痛中缓过劲儿来,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盯着吴仲辽的双眼,缓缓说道:“我……没有卖国。”

吴仲辽重重呼了两口气,一松手,将曲默丢在了地上,在原地焦躁地踱着步,而后低声嘶吼着:“你去说给惨死在狭道的士兵听啊!”

曲默跌下去时,砸中了先前左肩上的伤口,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上因剧痛渗出了一层冷汗:“不是我报的信。我不知吴地闹匪一事,也不知戚将军会带兵增援。我只是护送父……周斌去邺水议事……”

似乎这个局面下,辩解也无济于事,曲默说了两句也便不再开口,只留那句:“我没有叛国。”

“我知道不是你,否则你回来那天夜里便被乱枪捅死了,又岂会留你至今。”吴仲辽苦笑一声,喟叹道:“邺水毁约,于前日夜里东袭,至今晨来报,边关七城措手不及已然失守。邺水十万大军压境,屯兵崇甘岭,以岁贡作挟,不日便会挥兵南下……”

曲默撑着墙,缓缓站了起来,问道:“前线战事吃紧,你怎地回来了?”

吴仲辽道:“驻北军五营之中的精锐部队已折于山谷狭道,吴地闹匪自顾不暇,朝廷欲从南边调兵力来援,今晨到的线报说是让守住崇甘岭,不得让邺兵再进一步。北营那边的人派我回中营置粮草,好运去前线。”

吴仲辽话落,转脸看向曲默,问道:“我问你,只这一回,你若说不实话,我便砍了你的头带去北营给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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