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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杂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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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承安回到书房时宿抚果真在埋首桌案,只是效率着实不高,他一来一去大半个时辰,桌底的竹筐中竟只堆了浅浅一层批阅过的奏折,倒是书桌上的堆积如山,摇摇欲坠,一副马上要掉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到宿抚头上的模样。

因此应承安只望了一眼就克制地收回了视线,对自己此时的心思颇为不解。

他自问与宿抚恩断义绝,知己和君臣都做不成,唯一的亲近关系还是出于强迫,他理所应当地不该有这般狭促的心思——

今日与宿抚出京登高还可以勉强解释为担忧他心绪不佳,误了政事,可如今暗中笑奏折塌下来会埋了宿抚的脑袋,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

应承安停在门前换鞋,眉头微微皱起,显得颇为苦恼。

这时候还会往书房中来,且不经通传就能推门而入的只有应承安一人,宿抚早早地听到他进门的响动,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奏折,假装专注于朝政,一边听他更换衣袍的响动,最后没忍住,头也不抬地说:“承安可要用宵夜?我命人备了羊杂粉丝汤。”

应承安正在不紧不慢地解大氅的系带,听了宿抚的言论,难免有些哭笑不得,但在雪地里走过一圈,也确实觉得有些冷了,加上用晚膳时心中有事,没怎么吃,想了一下,倒没有拒绝。

宿抚便喜笑颜开地叫来宫人吩咐下去,又殷勤道:“几十日不碰奏折,果然手生。”

应承安怀疑宿抚在暗示自己,但他故作不知地走上阶陛坐在宿抚旁边,看着他把一本奏折翻来覆去半晌落不下笔,端起面前刚沏好的热茶,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看起了新皇的热闹。

他做太子时就在学着如何处理奏折,登基后更是殚精竭虑,完全无法理解宿抚为何手生,只当他是在为今早的发作向自己示弱服软,顿时心硬如铁,无视了宿抚向他投来的求救眼神,慢吞吞地品着新茶。

宿抚的书房中原本只有今年的春茶,是从含元宫中搜罗出来的贡品,保存得还好,只是应承安整日饮茶,成了老饕,能察觉出些许区别,喝得一久,颇为嫌弃。

可惜不知道宿抚把新贡上来的冬茶放到了哪里,只能用春茶将就,如今一换茶就有了察觉,不由得侧头忘了宿抚一眼,心想:究竟是哪里送来的冬茶?

宿抚犹豫半晌,提笔数次,最后“啪”的一声把奏折一合,抓起来往桌边一丢,拧着眉去拿下一本。

桌上的奏折连受了几遭震动,再也撑不住蹂躏,从最上面哗啦啦地掉下来数本,不巧砸在正起身去拿的宿抚手背上,奏折的硬质封皮一角将皇帝的手背开了个血口。

宿抚下意识地把手往回收了一点,然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忙扶住奏折堆,好歹没叫它们掉得满桌都是。

“只知道盯着面前这点事情,稍微长远一点都不肯想,”新皇眉头越皱越紧,怒道,“朕养这帮大臣是做什么用的?做事不行,添堵一流!”

应承安在堆积的奏折开始散落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拿走了桌上的茶壶和茶盏,看宿抚把它们稳定了下来,才低头给自己填满了茶汤,把茶壶放到桌上,对宿抚的脾气无动于衷。

谁知宿抚今日不足三岁,非要寻个人来赞成他的观点才肯罢休。

应承安默不作声地听他抱怨了一会儿朝臣的尸位素餐,拿起剩了一个底的茶壶,也给他倒了一杯茶,屈指抵在茶托上往宿抚手边推了推。

宿抚闷闷地端起茶一口饮尽,也没尝出什么滋味,还吃到一根茶梗,愤愤地把它嚼了。

应承安想了半晌言辞,没想到要怎么委婉,最后只能火上添油地说:“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

应承安说:“子和当初登基时为什么不清算一批朝臣,换上自己惯用的?杨砚之也好,越梅臣也好,屠毅也好,当时就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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