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金仍不知道那天所见的真相（1 / 2）

莫阿金一大早上起来右眼皮就开始跳，从早饭啃馒头持之以恒地跳到外出采蘑菇，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他觉得要是再这么跳下去，恐怕自己这只眼睛就足以与金鱼共比肩了，于是他决定跑去找莫杀探讨解决方案。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莫杀仔细瞅了瞅他的右眼，又象征性地扒开眼皮检查，下了定论，“既然不是长针眼，那就有大事发生。”

莫阿金心里咯噔一声，脱口而出：“被少爷一掌拍死？”

莫杀哼哼：“你死也叫大事？那顶多能当个屁来听听。”

“笑话！”莫阿金不服，“就你们的命值钱，我阿金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除了浪费布料，粮食还能做甚？”莫杀对他可谓是知根知底，闭着眼睛都能把他家里那点破事说的一清二楚，“你家阿姊如今还未嫁人，旁人只道是小妹生的俊俏，尚未看中哪家公子，要老子说啊，便是你莫阿金根本没钱去给自家小妹筹得嫁妆，自然无法将这黄花大闺女送出去。”

莫阿金脸有点红：“这事可没个证据！”

莫杀哈哈大笑：“还要啥证据，你这成日灰头土脸胆小如鼠的模样可不就是证据么。”

“谁胆小如鼠了！”

“谁叫的最大声就说谁。”旁边坐在石阶上剥莲子的莫红泥掩口笑道，“阿金平日里也太老实，与采薇比有过由而无不及。”

“你竟拿我与那丫头比！”莫阿金彻底火了。

说力气他比不过莫杀，说心细他攀不上莫菲和莫蓉蓉，说武功他更无法与莫红泥相提并论，但若是提到胆子，他自信能甩连见着蟑螂都会叫一叫的莫采薇八条街。

“老子可比莫采薇强多了，想当初我俩一起去八角寨附近探听消息，遇上山匪可是老子挡在前面让她先跑的。”

莫红泥想了想：“可我听采薇说不是这么回事啊，采薇说她当时只是向离开了几步想用暗器的。”

莫阿金被噎了一下，小声道：“那也是退缩。”

莫杀总结：“得了，你就是胆小如鼠事事都怕。”

他这回不再说话了，只得低头去摆弄地上晾晒的辣椒。

“其实要想证明你胆子大也不是没法子。”莫红泥突然开口。

两人都抬头齐齐瞅她。

“很简单，只要你一会敢把这银耳莲子羹送去给少爷，我们就对阿金你刮目相看。”

莫阿金脸唰的一下全白了，吐字不清：“送，送饭，给给给少爷？我我我，一个人？”

“自然是你一个人，难道你还想让我们都陪着你？那少爷也会发觉不对的。”莫红泥道。

莫杀赞同地点头：“只要你不作死，少爷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莫阿金心里说无论怎么样都是凶多吉少吧！

“这可是你证明自己的好机会，还能顺便给少爷留下些印象。”莫红泥开启了苦口婆心地分析模式，“你看你在少爷身边这么久，恐怕少爷连你名字都不记得，难道你就甘愿这么混吃混喝等死么，这样在恶人谷可是活不下去的，更何况还有你妹妹呢，你不为自己活，也要为你妹妹着想吧。”

莫阿金被说的有点尴尬，抓抓头发：“我也知道啊，可是……给少爷送饭，你们这不是让我死的更快一点么。”

“怎么会。”莫杀叹气，“少爷他最近情绪稳定多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疯，你还是有很大机率存活的。”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去了啊！莫阿金欲哭无泪。

“好了，你我这样说下去也没用，倒不如让他自己决定。”莫红泥把莲蓬往地上一扔，抬眸盯着他的眼睛看，“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去了你们就不再说我胆子小了？”

“绝对不说。”

“也不再拿我跟莫采薇比了？”

“死都不比。”

“更不会认为我没用了？”

莫杀与莫红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定是可造之材。”

莫阿金一咬牙，一跺脚：“去！”

可当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莲子羹，站在莫雨房间门外时，瞬间就怂了。

“不能进去”这四个字已经在脑海里犹如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几乎已经快贴着木门虔诚下跪了。

“关公保佑，我这趟逢凶化吉顺顺利利，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遇上……”

喃喃自语了半晌，他才重拾勇气，以乌龟行进的速度推开了木门。事实上他已经忘记自己已经忘记应该先敲门，再推门这一顺序了。

总之他终于用尽全力，耗尽精力，费尽心力地推开了那扇在他看来仿佛通向无间地狱的黑暗之门。

然后，他就看见了当时觉得分外惊悚，日后想起来又似乎还挺正常的，永生难忘的一幕：

少年俯身半跪在少女面前，两只手分别制住对方的胳膊，其上蕴含之大力令少女白皙的皮肤有些发红，他唇边带笑，墨发落在肩上，神色似乎很好的样子。反观少女则并不轻松，异色瞳里焦躁的情绪一闪而过，她毫不犹豫地用膝盖抵住少年的腰部以防止他再次接近，另一只腿谋划着怎么才能将这种被压制的局面分分钟倒转。

“哎呦……我擦？”莫阿金似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般来了这么一句。

被抓了个现行的两人这才发现好像进来其他人了，都停下动作，慢慢地把头扭过来。

六目相对，霎时寂静。

接着，莫阿金依据自己多年来浑浑噩噩的生活经验，做出了让他自己都觉得勇敢而无畏，坚强且稳健的行动。

不顾两人的表情如何，他冷静地走到木桌旁，放下银耳莲子羹，用最平常不过的语调说了一句：“打扰了。”随后快步走回刚刚呆住的地方，反身一转，随手带上了木门。

整个过程利索干净，绝不拖泥带水，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什么是都没有遇上一样，如果莫杀和莫红泥在这都要为他拍手叫好了。

可惜他们不在，这也注定了他们此生都无法看到他莫阿金所看到的终世难求的景象了。

关上木门的那一刹那，莫阿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成长了许多，至少他懂得如何于正做一些见不得人额，不对，是日常琐碎的小事的主子的眼皮子底下，保持走路不卡，迈步带风，身手敏捷，思维迅速的神之状态，成功逃脱，想想还有些惊心动魄呢。

他浑身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突然之间，他发现，他的右眼皮诡异地平静下来，一如眼前这条晶莹剔透的小溪。

—————我什么都不知道—————

笛音觉得从早上起来这些仆人就不太对劲。

且不说莫阿金鬼鬼祟祟地拉着莫杀到一边去嘀咕些什么，就连莫红泥后来都抱着莲蓬跑去加入了他们的私密讨论，笛音竖起耳朵，却只听见什么胆子，吃饭。

胆子大的人饭量好？

她迷迷糊糊猜出以上结论。

不过她很快就转移注意力了，戈贡带来米丽古丽的信件，上面说不灭烟也来了巴陵。

虽然很好奇米丽古丽为什么会给自己传信，也很好奇为什么戈贡会听从米丽古丽的话，但笛音还是觉得不灭烟到达巴陵郡比较重要，于是拿着信纸敲开莫雨的房门。

进去的时候莫雨正在往手腕上包裹绷带，这并不是因为他受伤了还是怎样，只是为了防止练功时造成误伤。

很多江湖人士也会这样做，好的护手太过昂贵，而品质一般或者偏差的则经常被弄坏，所以他们选择用布条或者绷带来缠住自己的手腕，既经济又方便，随时随地想换就换，所以完全没有耍帅这一层更深的含义在里面哦。

笛音走过去，将米丽古丽的信往桌子上一扔。

“美女姐姐送来的，要看么？”

莫雨连眼睛也不抬一下：“什么事？”

“说是不灭烟也来巴陵了，闲的无聊告诉咱们一声。”

莫雨扯着绷带的手紧了紧：“何时之事？”

笛音道：“大概就是这几天，跟咱们差不多。”

“这几天？跟天璇影比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