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快拆开看看啊。”季晏鸦突然对着陆诚鹊凶道。
陆诚鹊一个哆嗦,不自觉地顺着季晏鸦的意思,打开了暗扣。
季晏鸦又继续对着院长笑眯眯:“还好现在人回来了。”
院长做到院长这个位置,自然是个人精。见季晏鸦话说到了这份上,又和陆诚鹊如此亲密,便知这是在拜托自己好好照顾陆诚鹊了,当即应道:“小陆教授年轻有为,能回到母校是我们的荣幸啊。他之前算是我半个学生了,他父母以前是我同事,如今小陆又是我同事了,院里自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季晏鸦点点头,示意其他老师喝酒。院领导挨个来感谢他的捐赠,他不卑不亢地回敬着,余光却一直落在陆诚鹊身上。挡酒的小宁助理被自己赶到角落里了,季晏鸦只能自己一杯不落地全喝了。
陆诚鹊还在看着被打开的木盒,里面是一只做工精巧的竹笛。
最尾的笛孔下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鸦”字,不用拿起来仔细看,季晏鸦也猜得出,这被遮住的背面,刻着“鹊”字。
他曾经有过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竹笛,只是在那场大火里烧成灰烬。
季晏鸦喝完酒,示意老师们自便,扭头对陆诚鹊说:“喜欢吗?”
陆诚鹊受惊一样收回偷偷抚摸笛身的手,强作镇定地端起斟满的酒杯:“新建成的音乐厅是你捐的?我敬你。”
季晏鸦摇摇头,取下他的酒杯,倒了两杯茶水,一杯塞给陆诚鹊:“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你也以茶代酒吧。”
季晏鸦看着陆诚鹊喝完那杯茶水,才看似调侃地问他:“不吹吹试试?”
这话刚好被副院长听到,副院长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没有留心刚刚季晏鸦和院长的对话,竟然当即怂恿道:“小陆教授,快露一手给我们季董看看?”
陆诚鹊在国外拉了那么多年琴,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曾参加任何比赛,没有拿过一个奖,却一直跟着导师的乐团,作为小提琴首席在金色大厅演出,向来只有他愿意给别人表演的份,还未曾被人当众强迫表演,下不来台过,听闻此言,当即觉得受了屈辱,变了脸色。
季晏鸦也不由得黑了脸,暗暗后悔此刻多嘴,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院长此时才留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慌忙准备打圆场。哪有什么让清风正雅的人在酒宴上当众吹笛的道理?
副院长却好像不胜酒力,喝多了,大着舌头催促:“快,快啊小陆,别,别让季董难堪啊。”
院长想起来副院长的侄子就是因为空降的海归小陆教授没能转正,当即尴尬地站起身费力地拖走副院长:“那个,季董,不好意思,副院长喝多了,我带他出去透透气。”
季晏鸦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陆诚鹊犹豫地扣着竹笛,被团宠多年,突然回到国内做老师,一时不知道人情世故哪个是对的,该怎么处理。
他咬着下唇,拿起了竹笛。
“别吹了。”季晏鸦扣住陆诚鹊的手腕,不让他拿起笛子。
陆诚鹊愤愤地看了季晏鸦一眼,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猛地挣脱了季晏鸦的压制,起身到最里面的小舞台上坐下。
小宁当即很有眼色的调好麦架送上去。
陆诚鹊试了试音,低低地吹了起来。音色戚然,婉转苦涩,却又空灵。一时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望着台上的陆诚鹊。
再不服气的人此刻都哑然,他们为没拿过一个大奖却空降做教授的小陆教授不满甚至排挤,连吃饭的通知都是到快开始了才告诉陆诚鹊。却没想到,拉小提琴的陆诚鹊连笛子都吹的那样好。
季晏鸦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陆诚鹊会吹笛子也吹的好,这他知道。可是陆诚鹊只会吹一首曲子,不是这一首。
这一首吹得他都要落泪了。
陆诚鹊吹了半支曲便吹不下去了,下台来到季晏鸦身旁。
“你——”季晏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笛子不错,我吹的不好,献丑了。”陆诚鹊笑笑,“喝杯酒给您赔罪吧。”
说着端起一直没动过的酒杯,一饮而尽,连季晏鸦都没能拦下来。
“我去趟洗手间。”陆诚鹊看也不看季晏鸦,将笛子认真放回木盒,盖好盖子,转身离开。
包间顿时安静下来,满座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不知道季晏鸦在为哪件事动气。
院长带着迷糊的副院长回来了,看着这场景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想打圆场又不知道刚刚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吹的什么曲子?”
“好像是——”半响才有人回答,“《相思》。”
“《相思》。”季晏鸦喃喃重复道,又缓和了脸色似的,“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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