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莲(二)(1 / 2)
红漆抹的辉煌的府邸,门匾上刻着代表地位的字样——太傅府。
辜从先一步下了马车,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在府前立着,那便是傅宁,他从小一起长大,好比兄长般的人。
辜从扑了上去,压在傅宁的背上,调侃道:“许久未见,你长高了。”
辜从眼前这人,比他高了大小个头,金袍穿得富贵难言,一双桃花眼更似笑非笑又似醉非醉,果真是衣冠楚楚,眉目如画。
“说的好像你比我高过一般。”傅宁笑道,笑着,眼睛也笑了,他的眼睛是当真醉人,总柔情地似水一般。
太傅府前的两人,广袖云锦,面如冠玉,笑如花靥,着实像一对兄弟。
辜从友人甚少,从小只腻歪两人,他的兄长与傅宁,这两人皆对他极好,因此,他也在两人面前格外放纵。
“背我。”辜从撒娇般命令道。
“不背,自己走,你还是小孩子吗?”傅宁好气又好笑,“先等等,我见见你父亲。”
说罢,他走去马车前,恭敬地向辜棱见礼,将他领向父亲的书房便告退。
傅宁的父亲名为傅谨,是当朝的太傅,也是国舅爷,亲妹妹当了皇后,自己也娶了位外姓郡主,亲上加亲,而傅宁是太傅府唯一的嫡子,其尊贵不言而喻。
可惜的是,这位郡主在傅宁七岁时便撒手人寰了。之后傅谨倒是没有再娶正夫人,傅宁的那三个妹妹也全是庶出。
门外,辜从靠着柱子,裹着披风,瑟缩着。
傅宁道:“冷的话,怎么不去我书房?”
“等你啊。”辜从又是扑跳到傅宁的背上,继而道:“都怪你太慢了。”
掂了掂背上的人,许久未见,他确实长高也重了不少。
辜从再次撒娇般命令:“背我去你书房。”
“好。”
背上的人晃来晃去,使得傅宁重心时常不稳:“阿从,你能不能别老晃。”
背上的少年傻呵呵地笑着,显然是故意的,道:“我和阿宁你一年不见,玩玩嘛!”
“哪有一年不见,前些日子的皇宴上不是见过吗?”
“那也算见吗,都没说上几句话。”背上的人激动起来,一激动便又开始乱晃:“你成天躲在府里舞文弄墨,看书看多了会变成傻瓜的,你知道吗!”
傅宁稳了稳身子,担忧道:“阿从,年幼时唤我爹臭老头那可以说不懂事,如今仍旧如此便是不晓礼数了。”
辜从听了,双腿向前勾紧,夹着傅宁的腿道:“傅宁!你怎么也和我讲大道理!”
“好了,阿从,别闹,把腿松开,你这样我不能走路了。”傅宁酿跄着,险些将辜从摔在地上,上面被差点扔掉的少年也学了乖,默默松开腿,将脸埋入傅宁的狐裘披风内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傅宁转过脸看向辜从,那少年正靠在他的颈间静静地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那两张脸靠得过近,傅宁隐隐感觉背上之人温润的呼气吐在他的脸上,带着沉香的古朴韵味。
“怕你摔我。”辜从略带赌气意味地道,显然对刚才傅宁险些把他摔在地上的事耿耿于怀。
傅宁玩笑道:“怎敢啊,我摔了你,你兄长回来不剁了我。”
辜从嘿嘿地笑着,他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爽快得很。
傅宁不再看辜从,转而看向前方,忽而道:“阿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辜从嘚瑟,学乖了不乱晃,于是将脸埋在傅宁颈间使劲钻,道:“是吗!那我以
后天天熏这香!”继而又道:“虽然我不懂熏香就是啦!但是阿宁喜欢的话,我以后肯定天天熏。”
辜从近年来很少这么开心,辜也远征在外,又是难得才见上傅宁一面。
“哐——”
一道声音使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个方向。
转角处,一侍女险些撞上傅宁,失手将糕点打翻在地。
侍女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她是新入府的,奉命将糕点端去呈给太傅,本想着好好做差事,谁知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在转角处险些撞上傅宁,她不认得辜从,只晓得府里的公子背着一个绝色少年,正有说有笑。
傅宁年十九,尚不曾娶妻,下人们时常议论公子或喜男风,却无法证实,侍女其实并不信。她觉得傅宁是极其好看的,也认为傅宁大概是这天下最好看的人了吧,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龙阳之僻呢?
但是现在她眼中不可亵渎的公子,竟背着一个少年,似乎也乐在其中。
顷刻间,侍女脑内浮现各种想法,而后后怕,连忙跪倒在地,惊恐道:“公子……奴婢一时失察,不曾看见公子,冒犯了公子。”
她在地上磕着响头,一直重复着一句话:“都是奴婢的错,请公子责罚,都是奴婢的错,请公子责罚……”
“那就快滚。”辜从抢话,从傅宁背上跳下,显然有些不开心。
侍女犹豫,辜从的话对她不存在命令,她的主子是傅宁。
“阿从,你在生气吗?”傅宁浅笑着哄着辜从:“你和一个下人置什么气。”
被哄的人别过脸去,生着闷气,毫不理会。
傅宁对着侍女吩咐:“你且下去重新准备糕点端去给父亲。”
辜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侍女,冷哼一声快步走进书房,丝毫不顾及后头追着他的傅宁。
“阿从,你走那么快干嘛?”
“阿从,你等等我啊!”
“辜从,你别总是闹情绪好不好!”
辜从生气,转身道:“为什么你不教训那个侍女!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留着她有什么用?而且她居然还敢无视我!她敢无视我!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
“我的好阿从!”傅宁轻笑,带着讨好,将辜从拉到怀里,道:“你和一个下人计较什么,何况得让她去给父亲送糕点不是?她若不去,难道你去吗?再说你要真不高兴,过会儿,等她送完糕点,我就去教训她,好了吧?”
辜从不语。
“阿从,我知道错了,不生气了好吗?”
辜从撅了噘嘴,变扭地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傅宁与辜从是十多年的交情,他深知辜从吃软不吃硬,耳根子最是软。
书房内早已燃起了炭火,相比外头暖了数倍,披风上的雪在热气下融化湿了裘皮,傅宁替辜从解下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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