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姜振生被扔到拘留所，一扔就是两个月。这个时间长度太正常，挑不出一丝毛病。

三米宽，六米长，五米高的火柴盒里，无论春夏秋冬都要挤二十个人，只多不少。有时候是真的人多装不下，有时候是故意的，宁可空几间也要挤满人。

一面墙边架着木头架子，上面铺一层刨花板，这是睡觉的地方。另一面墙是六层脚架，放脸盘毛巾等生活用品。后头有一面墙，墙后是水房和卫生间，顶高处，有个半米见方的小窗户，串风透气用的。

六米的大通铺睡二十个人能睡开吗？你猜！

你要是想着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挤一挤凑合一下，得，别做梦了。号长至少会踢下去五六个人睡水泥地。新人头一晚是必睡水泥地的。

姜振生进看守所进过几遭，对于规矩和生活规律都熟。

号长问他：“你叫什么？是当地的吗？知道规矩吗？”

他答：“姜振生，当地的，有人管！”

问你是不是当地的，主要是想知道有没有人给你投钱投衣服投吃食。你有，大家才有。

“哦，那犯什么事儿呀？”

“说我倒卖点东西，不合法！”这就是“经验”：说的含糊点儿，但是也的确是被抓的原因。而且用词精准：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要我说，我没倒卖过！

“哦，证据足吗？能呆多久呀？”号长不关心你究竟倒卖了什么，这里每一个人都有故事，都能就着自己的故事讲给三天三夜，还都觉得自己是冤枉委屈的，听得多了让人腻歪。他关心你能呆多久！他喜欢当地的，有家里人管的，时间短的，这样的投递频率短而高。时间长了，再有耐心的家里人也会烦的。

这里的生活：五点起床背监规背到六点，早餐：稀饭咸菜。

早饭后所有人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板笔直的坐到上午九点，这期间原则上是不准说话不准乱动。过九点开始排队轮流到十米见方的“院子”里放风，时间是十分钟。回来等着吃中饭：三两米饭一个素菜。

下午接着坐，坐到三点再排队出去放风，时间长一点：半小时。回来开晚饭：二两的小馒头加一个素菜。

偶尔有点荤菜：菜叶里的虫子！或者是赶上节假日：春节，五一，十一，元旦。和高速免费基本一致。

七点看新闻联播，之后看管教心情，好的时候给转到tv6，大家看个电影。不好的时候就回去接着坐，十点睡觉。姜振生这个区的管教人不错，基本天天看电影，有时电影不好看，还给转个tv3看综艺节目或者tv5看个体育比赛。听说隔壁区的管教更好，天天追电视剧，都是时下流行的。

看流行电视剧这件事，管教们有自己的看法，有觉得追这东西可以让人麻痹，日子有盼头过的快，不闹事；有觉得透漏现时生活的信息量太大太多，容易让人存下心思，觉得自己更没盼头了。

看守所的原则就是饿不死，热不死，冻不死就行。

吃饱干嘛？吃饱有力气闹事！而且因为案件都是在审理中的，那人家就不算是有罪之人，不能强求人家干活，不干活天天坐着吃那么饱干嘛？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哪里都不例外。

号长问：“早餐喜欢吃啥？”这是开始敲诈了，你喜欢吃啥你就花钱给大伙买点啥。这里的人不挑嘴，吃鸡蛋包子油炸油条，哪个都比稀饭咸菜强。

“鸡蛋！”

号长开心，或许他也喜欢吃鸡蛋：“鸡蛋好，有营养。油条好吃，但是不健康。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鸡蛋？”

“快，明后天就能吃上！”姜振生心里有

点失落，刚刚还在鼓励自己出国奔向新生活，怎么一下就变成包子鸡蛋咸菜油条了！

号长好高兴，伸手给姜振生，要拉他上大通铺：“抽烟吗？”

“抽！”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头儿上，鸡蛋油条烟能解决的问题就用鸡蛋油条烟来解决，省一把力气是一把。

姜振生十五岁的时候，姜先生在北郊区干土坯房动迁改造，被村民用铁锨铲伤过腿，周先生要打电话叫人，姜先生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抽好，抽烟好，这里头闷呀，抽烟解个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