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规模逃亡（2 / 2）

“别摇我，晕，”许忆说着又要把倒满的酒杯往嘴边送，旁边一大塑料桶的米酒眼看就要见底。

陆然拦下那杯酒，声音轻了下来，“别喝了，米酒上头，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许忆看着陆然，还是笑，叹了口气：“哎，我跟没跟你说，你长得还……挺好看的。眼睛好看。”

陆然呼吸滞住，心跳却快了起来。

“这两个人是警察！！！！”

远处有人大嗓门地喊了一声，酒席上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是把滚烫油锅里的炸串一下子捞了出来。

在这静默的几秒钟，许忆仍是笑眯眯地环视周围，眼神清明地看到饭桌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俩，愣是把他看出一身白毛汗。陆然飞快地跟许忆对视了一眼，紧紧地攥住了许忆的手。

村长最先打破沉默，警惕地看着许忆，颇有些一字一顿地说道：“大侄子，你是警察吗？”孙勇低声在跟他说了句什么，村长的眼神一下犀利起来。

许忆头还没有摇起来，就见刚才声音的主人到了面前——却是孙大年。

“这两个‘孙子’就是警察，从昨天开始就找茬，今早还想抓我。他们知道了！”孙大年斜眼瞥了一眼许忆，又极为郑重地看向村长。

酒桌上的成年汉子几乎一瞬间揭竿而起，向着许忆和陆然包抄了过来。

许忆还想开口解释两句，可这些人显然是没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有几个按捺不住的人已经抄起长板凳，向二人打来。

陆然一把拉过许忆，半推半护地将许忆拉到身后，把面前的一桌酒席掀翻，打断了前面几人的来路，拉起许忆拔腿就跑。

村里的壮汉大略是农活做多了，追起人来也丝毫不比百米冲刺逊色，眼看着三步两步就要追上跑在后面的许忆，手中拿着木棍锄头直直往他身上打去。

许忆体力本就不好，没一会就要被追上，时运不济地脚下一滑，摔了个嘴啃雪。后面的村民马上追了上来，许忆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他顾不上疼，连忙往旁边一咕噜，算是勉强躲过了接踵而至的锄头铁锹。

村民一个个双眼通红，许忆心里发毛，后背发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只是头脑中还能闪过“屁滚尿流”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状态，心想：“还好还好，临死前还能保住作为艺术工作者的斯文。”

陆然看着十分狼狈的许忆，脑子里全是刚才棍子打许忆的闷响声，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燎断了理智。

他掏出别在要带上的配枪，向空中鸣了一枪。

村民果然被镇住。

陆然趁此机会拽了许忆就往村外跑去。

许忆的腿在不住地倒腾，他那点肺活量很快就架不住折腾，整个胸膛像要裂开。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是在用着二十几年积攒下所有的力气，但也只是觉得腿好酸，后背好

疼，胃里翻滚，气管好辣，喉咙里都是血味儿，嘴巴好干，脑子里乱哄哄的……空气很冷，终于在狠狠吸口气之后，许忆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冻的。

“陆……陆然……我真跑不动了……”许忆喘着粗气，嘴上说着跑不动了，脚下却也没停。

“加把劲儿。过了这段就有车了。”陆然往后张望了一下，见没人追来，带着许忆在前面不远处的小山坡坡背藏了下来，“休息半分钟，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

许忆一屁股坐下来，抓起一把雪往嘴里塞，不怎么干净的雪水在口中融化，竟然十分解渴。

许忆喘了口气：“他们……是想杀了我们吗？”

“看着像。走吧。”

拼死拼活一路，终于到了早上停车的地儿，上车后陆然打开车窗，赶快启动车子。许忆突然想起了今晨右眼皮跳的场景，心道自己果然是个乌鸦嘴，一口气儿还没喘匀净，就隐约听见外面“哗啦哗啦”的辔头响声。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陆然不知怎么，竟然在许忆的语气中听出了茫然。

在雪地里冻了一天的车子，也终于在这时启动。

山路崎岖，旁边小树林繁多，也有一些山谷小暗崖，陆然不敢贸然往林子里面开，只好沿着来时的路。村民在后面驾着骡子车穷追不舍，加之对地形十分熟悉，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许忆看到如今的场景，不知怎么还笑了一声：“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倒霉，你能跟我同行，看样子你运气也不怎么样。咱俩这回要能活着回去，让我给什么小崽子当爹好像也没那么难。”

陆然瞥了他一眼，没接茬，咬了咬牙，方向盘一打，钻进了树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