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窗外日迟迟(1 / 2)
“宋念。”
“宋念,宋念!”
此时胳膊上一阵刺痛的宋念懒洋洋地抬起头来,才发现耿菲已经叫了她很多遍了。
宋念吃痛地揉揉胳膊,抱怨道:“你练过九阴白骨爪吧,隔着羽绒服都能掐这么疼。”耿菲倒一脸沾沾自喜:“我这那还用练哪。天生的好伐。”
过了一会儿耿菲才想起来自己叫醒宋念的初衷,一惊一乍道:“你自己赶紧看看吧,等会儿三国检测了。”
三国这两个字一进到宋念的耳朵里,她顿时睡意全无。三国,三国啊……这本书对宋念来说的难度,可是比红楼大多了。人物的名字几乎一毛一样不说,自己看三国的时候她的思维还经常会飘到一些不可名状的地方。比如说,他觉得孔明和周公瑾的CP感实在是太强了,她想跟别人分享一下自己这个惊人的发现,但又怕人家说自己腐眼看人基,最终还是埋在了心里。
这次的检测内容是二十到四十回,宋念翻开自己寒假里做的那本厚厚的三国笔记,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一首诗抓了过去。是孔明在草堂里吟的那首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宋念伸手摸了摸自己因为睡午觉而肿起来的眼皮,觉得这首诗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耿菲拿起保温杯问宋念:“我要去泡红糖水,你来一杯吗?”“没您那么养生,帮我倒杯白开水就行。”说着宋念就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出教室去上厕所。
二月的天,暗淡的雾霾色,眼前望过去的高二楼,都像尘封已久的信件,蒙上了一层迷茫的灰。虽说按道理来讲已经进入了春天,然而气温却不升反降。过年暖和了几天的宋念,开学之后又不得不穿起笨重的羽绒服,从校服短外套下面露出一大截来,显得非驴非马,滑稽可笑。
高三的卫生间翻新了,装了一面大镜子,洗手池的水龙头也不会隔三差五地罢工。南英的小羊和小鸭子越来越多,路灯也平白无故多了好几根。
宋念一度怀疑南英是不是突然发了什么大财,要么就是又在借读生和国际部同学那里坑了很多钱。直到老爸提点,宋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奥运会要来了啊。
其实,南英的学生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血沸腾,毕竟高强度的课程和作业量已经几乎将他们榨干了。如果说奥运会在一般人眼里是高烈度威士忌,容易让人上头的话,那么对于这些一百来天就要面对高考的高三生来说,它充其量就是个酒精饮品,吹个十来瓶都不带脸红的那种。
不是因为他们不感兴趣,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去感兴趣。南英的高三生走在路上,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空白感,一种迷茫,手足无措的空白。他们都已经是能意识到高考重要性的年龄,所以这份沉重的负担感,包含了老师家长的期望,以及自己的不甘,致使每一天的他们,都有些举步维艰。
宋念现在就是这样。她知道没有多少的时间在等待着自己,她也知道她到处都是漏洞。史政知识点完全背不出来,英语成绩虽然不错但是语法一窍不通,数学经过一个学期的直线下降,现在几乎次次都是倒数,语文呢,就不说了,考得好就是第一第二,考得不好就平均分以下。
陆中华让同学们开始规划自己想考的大学,宋念却对着空白的表格,迟迟不敢写。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高一填分科表的那会儿,那个时候,自己飞快地就在史政一栏里打了勾,没有丝毫的犹豫。然而现在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做的梦没有实现,而是连梦,都不知该从何做起。
她打开水龙头,可能是天太冷的缘故吧,她手背上的皮肤碰到水的那一刹那,她甚至觉得冰凉的水比外面的空气都要暖些
。
教室里同学们已经开始做眼保健操了。不过与其说是做眼保健操,不如说是三国检测之临时抱佛脚们激情而亢奋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笑笑:“同学们,现在看你们复习三国复习得这么认真,老师甚感欣慰啊。”
“不过你们是不是在这儿临时抱佛脚呢?”
同学们的内心活动都是:居然被你发现了……但表面上一定要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露出八颗牙的端庄标准微笑,表示,老师你说啥呢,怎么可能,哈哈(干笑)。
教语文的张老师原本是专门带文强的,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陆中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挖掉了张老师的墙角。这之后,张老师果然表现出一个文强语文老师的高水准,六班同学的语文成绩几乎次次都是组合第一,碾压所有物生物化,好几次甚至超过了个把强化班。
张老师和陆中华十分合得来,因为张老师是那种最温和最踏实的老师,迎面走来都带着和煦的春风气息。
她很喜欢宋念,经常会表扬宋念的摘抄、作文以及随笔。
她太好了,好到宋念觉得不那么喜欢她简直就是罪过,好到宋念有一丝悲伤。
宋念忽然间想起了《武林外传》里秀才说的那句话,无双哪里都好,只有一点,她不是芙妹。张老师哪里都好,只有一点,她不是季茗。
这也许并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是季茗的课堂,真的会给人百家争鸣般的,前所未有的自由。
“宋念,你觉得三国里面最帅的是谁?”下了语文课,耿菲回过头来问道。
宋念用手支着脑袋沉思了半晌,审慎开口:“周瑜。”她看耿菲一脸便秘的表情,顿时感觉这个答案好像没达到耿菲的预期,于是问:“那你觉得呢?”
“当然是孔明啊。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啧啧啧,我真的觉得他摇着羽扇指点江山的样子帅惨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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