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2 / 2）

也有一丝小小的无奈。

她靠了一会儿，付钱，离开。

回到宿舍宋念摊在椅子上，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拿出英语四级词汇书背背单词，或者提前听听光盘了解一下法语，哪怕是去看两场法语电影，总比现在呆在宿舍里来得有效率。

然而她使不上劲，她看着她的舍友们背单词的背单词，码字的码字，而她在那儿无所事事，就恍然回到了高一军训时候的那个晚自习，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宋念微微叹口气，这时电话就响了，她拿起来，是个s市的号码，宋念犹犹豫豫地并没有很快接起来，心想，这会是谁呢？沈西辞吗？童敏敏吗？班上去了s市的同学吗？

她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喂，宋念吗？”宋念愣了愣神，这是周冲的声音。

“周冲？”

“嗯。”

电话两端都出现了几秒凝滞的停顿，因为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毕竟一个暑假三个月没有联系了。说来也特别好笑，本以为高中关系算不错的几个人，毕业之后会一直聚在一起，没想到，真正毕业了，成天厮混的到头来还是已经相处了很多年的人。

很多人，在宋念看来，居然就只变成了列表里的一个名字，偶尔群发一句节日祝福。

“宋念你已经开学了吗？”还是打来电话的人先开口缓和气氛。

宋念自己在电话这头机械地点头：“对，你们s市的学校还没开学吧？”

“嗯。n市怎么样？”

“呆在学校里，来不及感觉。”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很配合地笑了笑。“不过有以前的同学同校，一起吃个饭感觉还不错。”

周冲在那头很开心地笑了笑：“那挺好，我都不知道大家去哪儿了。”明明很欢快的语气，宋念听了心里却不是那么舒服。

“你知道袁长新去了哪里吗？”周冲顿了顿，问道。

宋念于是立即感觉到，这个电话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不过她首先感到困惑，周冲在暑假里没有和袁长新联系吗？他们关系明明那么好的样子，居然会不知道对方的学校吗？

宋念沉默几秒，审慎地开口：“他啊，在h市师范大学。”

“为什么是那里？”惊讶的语调。

“你不知道吗？”宋念更加惊讶，“袁参谋他政治考了c，985的分数，只

能去h市师大。”这件事当时挺多人知道的，填志愿那天，陆中华还揪住袁长新大为感叹，可惜了一个一直以来被寄予厚望上985的好苗子。

宋念想起来了，那天周冲没来，宋念只从同学那边得知，周冲上了s市海大，一个对文科生来说不好不坏的学校，但因为地处魔都加了不少分。

周冲的声音突然变得起伏很大：“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宋念。”他又重复了一遍。

宋念心底也骤然涌起一股悲伤，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周冲一样难受，她隐隐也知道周冲为什么会难受。

“没事的，你慢点说。”宋念觉得自己此时的话语太过苍白。

此刻是夜晚十一点，舍友都睡了，宋念努力压低声音，却听起来那么像抽泣的调子。

“我有时候会在想，我好像只能这样，我们好像也只能这样。”周冲的声音泛着丝丝哽咽。

宋念说：“我们都没有办法的。”

“可是我每次想起来都不甘心，特别不甘心。”

“为什么别人眼里很美好的事情，到我们这里就变成了禁忌，变成了绝对不可以？”

“这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

“他说不对。他们也说不对。”

“所以，对吗？”

宋念很久没有回答，电话的另外一端，是很孤单的，很克制的，啜泣声，伴随着呼啸的黑夜，那样单薄，也那样勇敢。

“是对的。”宋念说道。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理都是弯曲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