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陆启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姨妈家里，在这之前他记得自己还干了些什么，但是却想不起来到底干了什么。他到了姨妈家里，明明是白天，屋里却昏暗如黑夜。他竭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依稀的轮廓，是熟悉的样子。

六岁的小侄女梳着可爱的双马尾，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叔叔，可以帮我去楼梯旁的储物柜里拿盒牛奶吗？”陆启珉走近楼梯，那个小角落仿佛是黑暗的源头，他无法辨认出物体。他犹豫着在黑暗中摸索，一只不明生物突然冒了出来，紧紧地咬住他的小腿。陆启珉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小侄女帮他把它拿了下来，咯咯笑着，介绍说这是碧根鸟。

借着微弱的光陆启珉看清了它的长相，浑身雪白，毛茸茸的，又像猫又像兔子。它瞪大了红色的眼睛，展开了小翅膀飞了起来，停在小侄女的肩上，轻声叫着“呜呜”。小侄女咯咯笑了起来。

陆启珉看向他的小腿，早已鲜血淋漓，仔细看有两个牙印。

陆启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过了多久，姨夫姨妈回来了，姨夫看了看他的小腿，说要带他去看医生。姨妈却把姨夫拉入房间说：“又不是我们让碧根鸟去咬他的，是他自己去招惹它的，去看什么医生？”姨夫犹豫着，陆启珉推门而入，微笑着道歉，表示自己不需要去看医生，然后告辞。

陆启珉从姨妈家出来，脚上的伤好像已经麻木了。他一路走向附近的一条小河，在河边坐下发呆。不知为何他的血一点凝固的迹象都没有，依旧在不停地一小股一小股流淌。陆启珉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身边的草，疲倦地躺下。四周太昏暗了，太阳像是包裹在黑色的迷雾中，看不分明也透不出光。

恍惚间陆启珉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脸颊旁毛茸茸的触感。他转头看去，惊得往后退。对上他眼睛的是一对祖母绿的瞳孔，很温柔，仿佛河水上泛起了阵阵涟漪，再仔细看，是一只大号的碧根鸟。

“你......想干嘛？”陆启珉以手撑地，警惕道，可他忘了它只是一只兽，并不通人语。碧根鸟疑惑地歪头看他，双眼澄澈。它小心翼翼地踱步到陆启珉身边，轻轻用毛茸茸脑袋蹭他的脸颊。陆启珉逐渐放松下来，用手抚摸它的身体，为它顺毛。碧根鸟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顺毛完毕后，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碧根鸟移步到陆启珉脚边，伸出舌头舔舐他的伤口。陆启珉微微往后一缩，引来碧根鸟的不满注视，像湖面掀起了碧浪。陆启珉发出愉悦的笑声，右手轻轻揪了揪它的耳朵。

疗伤完毕，碧根鸟乖乖地回到陆启珉怀里，轻声“嗷嗷”地撒娇，柔软的毛蹭得他下巴痒痒的。

“叫你光光吧。”陆启珉揉揉它的脸颊，光光却浑身一僵，从他身上下去，背对着他。

“生气了？”陆启珉小声嘀咕道，“嫌名字不好听？我觉得挺好听的啊。”陆启珉伸手强行给光光翻了个面，挨了光光柔软的一掌，陆启珉笑眯眯地亲了一口，引得光光双目圆瞪，一脸不可思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迷雾忽然退开，阳光重现眼前。

陆启珉眨了眨眼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