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途（1 / 2）

傍晚时分，金珩还没回家，阿婆有些急了，在家门口徘徊。

正常来说，金珩最晚一个时辰前就应该回到家里。难道有歹徒看他又小又哑，抢了卖了？

粟璜不敢往下想，抓着风往镇上奔。仔细寻他的踪影。

他先看到金珩的扁担落在了书店前，又嗅到绑金珩头发上那束玉米须的味在不远处，连忙穿墙追去。

金珩于深院里屋中静坐，在一支金边白蜡烛的照明下挥动羊毫。

“太像了！”陈二少歪坐在木榻上，品鉴着金珩帮他抄好的两篇书，啧啧称赞。

金珩不过看了两遍他抄的字，就能把他那第一页端端正正，第二页扭成麻花的字仿得分毫不差。

粟璜找到他，让灰飘到他的耳朵里，小声传话：“快点回家吧！阿婆等你呢！”

金珩扭头，身边没人，顿时明白这是粟璜施的法术。他抽了张纸交代自己要回家。递给少爷。

“也是，天色不早了。你把剩下的拿回家抄吧，明早送来给我就好。”陈二少塞给他两三本书、几叠纸和一把蜡烛，又补充：“最后三遍再潦草些，要是能夹些错字就更好了。这两本是先生准备教的，你有空也帮我抄个十遍八遍。这本借你，抄书钱我们七天一结。”

“家里……没……”金珩指指桌上的笔墨砚台.

“你要就都拿去吧，送你，不用还了，也不值几个钱。”有钱真是任性。

金珩几番作揖道谢后便告辞了。

陈二少吩咐侍女把全部东西打包好，送他从后门离开。

粟璜贴他肩膀上，和他说话。

“你在哪里遇到这个富少爷？我看他待你不错啊！”粟璜有些诧异。

金珩在自己手上写着什么。

“这么黑我哪里看得见！你说话，慢点来，说清楚。”粟璜想他多说些话，总对书练成效太微，得说出口才是真正有效。

“陈少爷……让我……抄书……，给钱……还……借……我看。”虽然金珩说话磕磕绊绊，粟璜还是听得出他很欣喜。

“陈少爷是个很好的人啊！那你明早得早些起来了，咱家到镇里要半个时辰呢！”

“嗯！”金珩点头。

昏暗中，粟璜触着他的肩膀，是前所未有的温馨。此刻，他不想回到冰冷孤独的土里，他只想陪着他赶路。不管他走到哪里，是不是熟悉的地方，他只想一路地跟。

如果他不是土的囚奴，只是他的囚奴，该多好。

一路上，金珩和他说了很多。他说，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屋，原来世上还有书坊这种收纳着那么多书的地方，原来有的书这么贵，一本就抵得上他一季卖的玉米……

沿途夜路有星光指引，少年明眸似水中盈月，轻轻一弯，他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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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珩每天都如约给陈二少送抄本，无论刮风下雨，只会早来从不迟到。

有时候来的太早，奴仆们都还没醒，他就坐在陈家别院后门的台阶上瞌睡。

有的奴仆看他年纪小又有礼貌，都心疼他，问他要不要直接向少爷讨个院里的职务，直接住下免得成天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