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离殇（2 / 2）

传言玄棠早早便知自己的结局。大战之后此处地摧山崩裂成断崖，崖底之处，便是，煞者玄棠的陨灭之地，葬身之处。

商延亲手葬他于此，悲痛欲绝拔剑自刎。传说的结局，便是百年近千时光悠悠，此处长出了一株般若，和无尽念樱将其守护。

念樱虽美，其色过艳，灼目伤人，大片洋洒，光鲜异常，却使断缘坏情，他不喜。

般若性寂，独独孤株，生来无伴，死则悄枯。花即绝丽，长于险地无人烟处，避世不教知。

殷唇款闭，旧事终了。

原来，念樱一花，世本无有，生来即是为护般若而存。

才徐想起念樱是他，般若亦是他，而他千尘，乃是生在枳下的茶蘼。

“呵，竟有人曾和我一样傻笨木讷，亲手杀死了自己心爱之人。”

“第一世如此，第二世亦是如此。”他笑得极寒凉，久久未再阖过的双眸暗沉布丝，狠咬下唇，几要溢出血来。

“我真是，活的一世不如一世。”

千尘染呵声苦笑，清俊眉眼暗含无尽离殇：“可是玄儿，上一世的商延至少可以选择死。至少，可以去陪玄棠。”

“可我，怕是永生得不到你的原谅。我本想等你入了轮回镜降生后去寻你的下一世，可这有我的世间，你定是厌恶极了，想来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眼睁睁地一次次目睹宁玄因他逝去，求而不得，已发了疯。

迈步走向那一株琉璃般若，他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来。

右手隔空轻划向左手，一道血痕骤然出现，深深血口渐渐渗出血珠来。

掺夹天成仙的血脉，隐隐金茫，一滴，两滴……

愈来愈多的血液自他掌心滴落，缓缓渗入泥土，有些落在了般若花枝之上，竟被吸收了一般慢慢消失。

短短一瞬，原先微微绽放的般若花便更加娇艳绚烂起来。此株般若之花本在宁玄此生身灭时已枯萎，如今生长竟是靠他的天成仙血维持。

寂灭一刻，他尝试了千万种方式，一朝成疾，见花呕血，病血低落枯枝，才歪打正着寻到了存活般若的法子。

“我能用血维持琉璃般若的盛开。花可开一世，人又用何留。我又该拿什么留住你？玄儿，你又何时才会原谅我……”

令人窒息的沉静之中，他清冽的声音一如从前，好似一声叹息。

苍白掌心残留血痕，映在素肤，他无心擦拭，任伤口愈合。

千尘不厌其烦，问着虚空，该如何留住已经不在的他，又如何取得宁玄的原谅。

一次次询问，从无人回答。

“千尘。”宁玄深吸气，半敛眸子中波澜无惊平静寒凉如霜，眸底却是爱恨交加，五味杂陈。

宁玄重重唤了一声，可千尘染无法听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