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环楼（2 / 2）

惨白的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结界，投射在李簪玉脸上。弈祠看到她的眼眶里，因为寒素衣的附身而被布满了针织刺绣，眼珠子在眼眶里被磨出了屡屡鲜血。那双眼睛已经不能视物，可李簪玉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死命转动眼球，想要看清对方。可事到如今哪里还能看得清呢，所做的艰苦挣扎不过都是些无用功。因为剧烈的摩擦转动，使眼中的鲜血像水注般止不住地向下流淌，滴在李簪玉脚下的黑瓦上，渐渐积成了一小滩看不出来的血水。

弈祠不由心生怜悯，语气也不如方才威严逼人:“你先冷静下来，你如今眼睛看不到，恐怕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李簪玉听后，嗤笑了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们都觉得恶心可我不觉得。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们，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坏我的好事！为什么要阻止我和我相公团聚，是你们在后面捣的鬼对不对”

故夕在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不答反问道：“你在每年的冬季，接连杀了那六名男子，以及王老板的儿子，就连王老板也是你掐死的是吗”

李簪玉狞笑道:“王老板的儿子，那可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他，也不过是活该，谁让他酒后心生歹意，想要溜进我的屋中，可还没进去就在门口撞见了我和相公说话，便吓得张皇失措地大叫出声从楼上跌了下去。我往下看，就只看到他摔成了一滩烂泥哈哈哈哈哈哈”

弈祠看她到目前，还存留仅剩的几分正常神智。便也不与她理论，只循循善诱起来“看来是我们不小心破坏了你与你丈夫的团圆，那么可有什么补救的机会？”

李簪玉魂魄不全，脑子里一片混乱，闻言一愣，但还是抱有那丝极小的微弱希望，急切问道：“你们真的愿意帮我？”

弈祠点头:“当然，我也曾是孙传的戏曲儿听客，如今能帮到他我们自然愿意。”

李簪玉像是回忆起来什么，喃喃道:“为什么...人人都说喜欢他喜欢我，可我们在遇到困难时，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帮助我们！相公他死时，我抱着他缺了一块的脖颈，眼睁睁看着从他身上刚流下来的鲜血，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深红，直到凝固。都没有一人来帮帮我们!他们不仅冷漠地站在那里，他们还将大门给打开放跑了那群畜生！要不是你们从中作梗阻拦，救下这群畜生他们早就死了。他们遇事冷眼旁观的模样真令我作呕，这些人，火只要烧不到他们身上，他们便可以事不关己！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看他们在面临恐惧，面临死亡时，被旁人的冷漠所感到自己的生命一文不值时的样子，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是了，从古至今，大部分的百姓遇事皆没有反抗能力，可这并不是所有人袖手旁观的借口。人性冷漠，大抵如此。

弈祠拧眉道：“后来呢你怎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鲜血流进李簪玉的嘴角，流到她的唇齿间，她抿了抿唇继续道：“我一人将我丈夫的尸身拉去焚化，可我发现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戏服怎么也烧不着。我想或许是他还没有走，我抱着那件衣服在坟前跪到了他的头七，也就是那晚，这件衣服它对我说话了。是孙传！他告诉我他没有离我而去，只是他的魂被囚禁在了这件衣服里，他还跟我讲了许多，我们年少时经历过的事。他后来说只要我日日穿着这件衣服，不久过后他就会回来。可是我等啊等可他却再没有给我回应，直到今日清晨，他突然说话了，他与我说只要在今晚能有人替他换命，他就可以回来！”

弈祠道：“所以，你就想要选出两个男子，来给你丈夫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