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翌日清晨，贺空庭被鸟鸣声唤醒。明光早已不知去向，他发现自己被妥帖地安置在洞穴背风处，底下是柔软的干草。因失血过多，他一举一动都甚为乏力，只得待在原地等着明光回来。好在昨夜没有受凉，故而没有其他症状。

不出两三日，伤应该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贺空庭正皱眉想着伤势，怀中却蓦地被塞了一堆野果。

明光殷切地看着他：“我都试过啦，很好吃的。”

贺空庭拿了一个送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带着山谷的早晨特有的露水气息。

吃了些野果，他稍微恢复了气力，扶着石壁尝试自己站起身来走动，却因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撕裂开了愈合不久的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明光手忙脚乱地替他重新包扎，看着那凶险万分的伤痕，嘀咕道：“你那师兄怕不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抓便抓，下手一点儿也不知道轻重，好歹你们也曾同门一场。”

贺空庭却道：“从前，师兄一向待我很好。”

他静静道：“我刚入暗部时，日子过的很苦。暗部里不允许交往过密，自然也没人会愿意花费心思在别人身上。毕竟连自己都朝不保夕，哪里又顾得上别人。”

“那日我剑法练得不过关，被长老罚跪两个时辰。雨下的很大，我身上又有伤，又累又饿，强撑着一口气才不至于晕厥过去。师兄入门很早，排行第二，大师兄意外身死后他便是暗部第一人。他从我身边经过，明明是冷漠至极的神色，却悄悄往我身上丢了一颗丹药。”

“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明光迷惑不解地问：“你们既然这般要好，他为何……”

“他须得听从门派的命令，不得有半分忤逆。别人的性命，总归是没有自己的性命要紧。之前师兄的提灯人自作主张，忤逆阁主，中蛊毒而死，尸骨无存。”贺空庭淡淡地说着，“那位师姐平素温婉，多与其他人说上几句话便要脸红的，谁能料到竟是这样大胆。”

明光诧异地问道：“天剑阁不是江湖中显赫的剑道名门吗，行事怎会如此狠辣？”

贺空庭冷笑一声：“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装得高风亮节的伪君子罢了。谁又能想得到，天剑阁另设暗部，利用那些无血亲存世的孤儿专为门派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呢？我们到底是比不得正经弟子，门派既利用我们，又防范我们。暗部中天赋卓绝者，门派会更为看重，派更艰险的任务，又或是在各大门派会武上出来替门派争一争脸面。门派护山大阵从不让暗部中人知晓，只派了相应没有根骨的孤儿来引路，名为提灯人。提灯人直接听命于门派，同时负责关注暗部中人的动向，更需要绝对的忠心。”

“只可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轻轻叹了一声。

“那你的提灯人呢？”明光问。

“她也死了。”

“哦。”明光迟疑一下，便不再追问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