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府（2 / 2）

幽篁：“沿洄先生召来我的第一年，便是他在本家居住的最后一年。所以我对本家略微了解一点，但还谈不上熟悉。”

白皎皎穿好衣衫，随意将长发束在脑后，随幽篁出了房门。门外是一段长廊，长廊下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水池，既无鱼也无任何水植。

白皎皎好奇地趴在栏杆上看了看，挥着手冲幽篁笑道：“这池子也未免太干净了，有点像我们家用来占卜的灵池，要是我现在还有灵力，倒是可以给你占占看晚上吃什么。阿清既然不养鱼，在院子里挖这么大片池子干嘛？”

幽篁笑而不语。

白皎皎直起身来，只觉现在腿长了许多，走路也快了许多，便收了又跑又癫的习惯，学着幽篁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踱起步子来。

“阿清有给这个宅院取什么雅称吗？”白皎皎说着，伸长手摸了摸长廊的梁柱。

幽篁：“不曾。我们通常就称此处为封府，但昭凉的百姓还会称此处为岁神观。”

白皎皎不禁捧腹：“岁神观？天呐，他们难道要来人家住的地方烧香祭拜吗？”

幽篁摇头：“沿洄先生素来不喜见客，所以常常有百姓将礼品放在大门外，祈愿的宝牒也挂在门口，先生懒得清退，也不想理会，从此便不开大门，出行只走角门了。”

白皎皎笑得整个人赖在柱子上：“这也太惨了吧！不是人人都忌讳犯太岁吗，众神之主众煞之首？沦落人间却连自家大门都不敢开，哈哈哈！”

幽篁：“相传岁神共有六十位，每一岁便有一位当值，专门司掌人族的吉凶祸福。因此人族最忌讳的是犯值年太岁，沿洄先生这种转世人间前来赐福的岁神，百姓自然不会忌惮。”

白皎皎挑眉：“是这样啊？那万一天上轮到阿清当值了怎么办？岁神只有六十位，阿清却是来庇佑昭凉百年国运的，这岂不是要翘工？”

幽篁闻言，脚步一顿，摇头道：“神族自有办法吧，这就不是我能了解的部分了。”

白皎皎又问：“那沿洄先生这个号呢？是百姓送的，还是他自己取的？”

幽篁：“先生自己取的。似是对早前自己取的字不甚满意，既不希望大家继续称呼，又不想再改字，便又给自己取了号。”

在各国的方士世家中，向来只有愿意继任家主的晚辈才能得到德高望重的长辈赐字。封清这种一早就表明自己没兴趣的晚辈，自然会由自己取字了。

白皎皎顿时十分好奇：“他给自己取了什么字啊？”

幽篁面露尴尬：“这我……当真不知。沿洄先生极其讨厌别人以字相称，没人敢触他这片逆鳞的。”

白皎皎惊了：“这么严重？看来十几年不见，阿清的脾气真的变古怪了。”

说着，他几步走到与长廊连接的拱桥上，环顾了一番四周，感觉这院子不仅新，而且有些过于干净了。

“幽篁哥哥……”白皎皎微蹙着眉，“这院子里怎么连棵树也没有？”

实际上不止是树，整个院子的地面都铺设着整齐的石砖，连株杂草都看不到，毫无生机。

幽篁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早年并非如此。是在去年，沿洄先生召齐了五名灵将，得到了参加万鬼夺路之战的资格。先生指挥得当，修为精湛，首次出师便夺冠而归。可自那次回来以后，他便把自己关在房中闭关，一月后出关，就将整座宅院翻修了一遍，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白皎皎：“你们没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问过，先生不答。我们也不好一直追问。”幽篁无奈道。

白皎皎如梦初醒般拍掌道：“也对，阿清是这样的，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被谁欺负了，总是要缠着他问好久才能问出一星半点的线索来。”

幽篁直直地看着白皎皎：“以后封府有了你，兴许会热闹许多。”

白皎皎倒也丝毫不客气：“那是！真不是我吹，我娘以前天天喊我现世宝，可不就是在说我可爱，能逗人开心吗？”

幽篁歪了下脑袋，想说现世宝这个词好像并不是这意思。

白皎皎却话锋一转，眨眼道：“幽篁哥哥，你看你对封家的事这么了解，也讲了半天了。不如——再给我讲讲白家的事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