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不安的种子（1 / 2）

刘惠玲正要开口，林丁走向芮本。

“你没有要说的话吗？”

芮本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乐天模样：“真是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心好意帮你们排除可疑人物，你们竟然怀疑到我头上——”“请不要转移话题。”南相若也扶着桌子走过来，“请正面回答尚佳音和林丁的问题。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帮你们找可疑的人啊！”芮本有些烦躁，但林丁十分沉着：“可疑人物？我们的游戏任务是找到凶手的搭档。确定了每个人的搭档，然后找出凶手，完成投票，这才是正常的顺序。请问你说的可疑人物是谁，与这个游戏有什么关系？可疑在何处？”

“喂喂喂！”芮本站起来，指着项关，“这家伙可是捏着你们——”

“尚可心做了他人的情妇，背着家人生下没有名分的孩子。这是尚家家丑。她羞愧自杀，我们尚家不愿声张。今日既然各位好奇我也不遮掩了。”尚佳音上前，“若你觉得项关能用这种事拿捏我，对不起，你可小看尚家了。”

“你——”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辉急得脖子都粗了，“项关想写一个豪门背景的推理小说！收集了很多大家族现实里有争议的案子。其中就包括王酌的那件事。可项关是怎么就成了可疑的人？最可疑的应该是你啊！你与王酌到底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你和他是搭档？还有是朕，反正你和这个工具人必有一个可疑的！”

“那你倒是好好解释嘛。弄成现在这种情况。”冯宽拍了拍李辉的肩膀，李辉一着急，反而说不出话，项关则还是那个态度：“如果你们是非不分，那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我自己找出凶手投票就好。”

“你这家伙！”看重团队合作的李大靖又一次气不打一处来，被惠玲及时拉住。

尚佳音说：“芮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到底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无所谓。来嘛，投我票呗，直接把我投出去——反正项大才子也找到凶手是谁了。我没说错吧？”

“不要避重就轻！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好吧。话也说到这一步了。那我就说开了吧。我是游戏方的人。就是来搅乱局势的——”“你胡说。”林丁一指王一，“他才是混乱项！”

“行了行了，都到这一步了，你就别找补了。我就承认了吧。我才是。一局游戏里都会混进来两个游戏方的人，专门扰乱大家视线，增加游戏难度，这都是常见操作。我是明着的那个，还有一个暗的——哥们儿对不住了，没撑过第一局就暴露了。剩下的就辛苦你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说话了。

半晌，项关双臂交叉，吐出一句：“明狼？”

“明……明朗？”刘惠玲不明所以，李大靖也摸不着头脑。李辉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南相若开口解释，“狼人杀里的一个术语。全员都知道某个玩家的身份是狼。一般是为了保护在场的另一只隐狼。”

“问题在于，有没有另一头隐狼。”方达紧跟着说了一句。

小兰也忍不住问令月。

令月摇头：“这不重要。”

“不重要？可是芮本要是真被投票出局——”“这也不重要。”令月强调，“重要的是，芮本种下了不安的种子。”

小兰仔细一想，忽然觉得相当恐怖：是啊！就算这一局全员无视凶手搭档将芮本投票出局，可他留下的这个念头还会无休止得折磨众人，而下一个可能被投出去的，就是因为戴着面具而无法自证清白的王一！

可是，如果真得存在另一头狼，这头狼岂不是隐藏更深？如果不存在另一头狼，

王一也凶多吉少，剩下的人又能和以前一样团结吗？

首要的目标除掉了，隐狼除掉了。接着就是可能掌握自己罪证的项关——站在每一个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是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干净的，但确实知道自己手上不干净。这样一来为了自己的利益，第三个要除掉的就是项关。

项关之后呢？这个游戏还能继续进行吗？不可能了。

因为每个“别人”，都可能变成下一个“项关”，所以每一个“别人”，都是狼。

最后全军覆没。

这是一个放大版的囚徒困境。在只有两人两个选择的情况下，两名囚徒还有可能相互信任实现利益最大化。

但是现在有十三个人——而且是十三个互相不熟悉不信任的陌生人。前期因为林丁的带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大家都还有共同的目标。可是现在，寻找凶手已经不那么重要。

而这，都是因为规则里的小小改动：被投票出局的不是演员组的人，而是观众组的人。

芮本就算出局也没有什么损失，他本来就是游戏方安插进来的棋子。可是不安的种子种下了，究竟有没有一匹隐狼，究竟项关知道多少，究竟自己安不安全——

“所以项关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小兰不由得这么问，“如果他不说，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令月深深看了小兰一眼——这一眼似乎要看进小兰的灵魂深处：“你搞错了大前提。就比如在寒冷的冬天在斜坡上泼水，有个人骑车子不小心滑到了，然后撞到坡底的一辆大巴车上，导致重大交通事故——是骑车人的错，还是大巴车司机的错？”

“啊？应该是泼水人的错啊。”

“没错。项关是骑车子的。泼水的，是芮本。就算项关绕开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可……”

“芮本的计划是连环计。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在搭档问题上撒谎并且引发了信任危机，根本不用等到项关发言。又比如项关此刻没有开口，芮本还有下一个计划。而项关跳出来，仅仅是他的性格如此。明白吗？”

小兰若有所思，点点头：“那……怎么办？”

“我们有一万个万全之策也没有用。因为我们是旁观者。尽快找到他们，摧毁这个游戏才是上上策。”令月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在那之前，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