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那双如血的红眸在看见贴的极近的谈语之的脸时猛然瞪大，一抹异色闪过，接着便垂下了眼眸，掩去眼中神色。

“咦，你醒了。”

司凤仪沉默着点点头。

漂浮在空中的谈语之懒懒散散换了个动作，抱胸靠在巨大十字架上：“哎，几百年没见了，见到老朋友就这么冷淡？真让人伤心。”

说着，还似真似假地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浑然欲泣的样子。那双明眸悄然浮上一点若有若无的薄雾，到真有点像是重情人被负心汉轻薄了去。

知道眼前的人又在耍他玩，司凤仪抬头看了一眼谈语之，似乎有些局促，抿了半天唇，才低声道：“你是来杀了我的吗？”

“杀了你？”谈语之翻了个白眼：“我是闲得慌吗？”

“可是……你是仙，我是魔。”

司凤仪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虔诚地等待着家长的责罚。

谈语之眯着眼睛看他一会，轻佻地用手拍拍他的脸：“你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入魔，呵，真有胆子啊？”

听着谈语之的话，司凤仪将本就低垂的头几乎要埋到胸口，声音更是细弱蚊鸣：“……反正我已无法成仙。”

“嗯？”

谈语之微微皱起眉头，他还记得飞升之前司凤仪修为虽比他差了些，但资质极好，对修炼一事比他勤奋多了，成仙之事指日可待，又何来无法成仙这一说法？

司凤仪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表情平淡，浑身的黑色魔气却如火焰一般熊熊而起。他面上尤带局促的笑意，却仿佛字字泣血：“修仙需无欲无求，而我却有所欲，有所求。心魔不除，修仙不成。”

谈语之挑眉看他：“所以，你就干脆入了魔？”

司凤仪却沉默下来，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画入自己的灵魂，在灵魂上留下他的烙印。

许久，他方才重新垂下头，刚才浑身气焰不再，只低声说道：“只要能再亲眼看到你，就很好。”

既然无法以仙人的身份再见，那么能以邪魔的身份见到你，也很好。

他的欲是谈语之，他所求是谈语之，如果得不到，那么能再看一眼，也很好。

谈语之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半晌嗤笑一声，带着些羞辱意味地拽着男人的头发将人的脸抬起来。

他贴的极尽，两人几乎唇齿相叠，呼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司凤仪的面庞上：“无法成仙，就干脆成魔，然后等着仙界派我来宰了你的那一天？——做梦呢，嗯？”

司凤仪喉结一动：“……你已成仙，此次下凡，难到不是为了杀我？”

“啧啧啧，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自恋的天赋。”谈语之翻着白眼，颇为嫌弃地飘远了些，抱着胸上下打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司凤仪，神情是顶顶的傲气：“就这点能耐，杀了你都嫌脏了我的手。”

“更可况，你是仙是魔，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司凤仪看着谈语之眉眼之间的冷漠轻蔑，听着那人冷心绝情的话，却只觉得想笑。

谈语之，果然不管是仙还是人，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的看似有情，最是无情。

也好，这样他得不到，也没有人能得到。

谈语之看着他盯着自己发呆，懒懒散散打了个哈切，扭身就要离开结界里：“我以为明澄南封印了什么好东西，搞了半天就是你，无趣。”

“等等！”

司凤仪抿唇：“你既然不杀我，就把我放出去吧。”

谈语之侧过身来看他，唇角弯弯，一脸小孩子恶作剧式的皎洁：“想出去？可以啊——你求我啊。”

司凤仪愣了愣，虽然知道这人又在捉弄他，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明知是坑也往里跳：“我求你。”

“你运气真好，要不是碰上我，这明汐之阵，可没几个人会解哦。”谈语之敛下眼眸，一瞬间由古灵精怪的顽童变成悲天悯人的仙人：“也罢，既然你我相识，你又如此恳求，看在曾经的情分上——”

“你就在这里呆到死吧哈哈哈。”

随着笑声，谈语之的神识化作一道光芒，瞬间便离开了阵法内，徒留司凤仪一人，被耍得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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