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衅（2 / 2）

这个长戈很会讨巧，也很会笼络人心。自他和呼延进入芙蓉阁以来，他一直都在很隐晦表达着自己的善意，无论是对曾经灭过他雪楼的白煞还是对他这个无名小卒。

先前摘星楼出了那样大的事故，白煞又在里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如今的白煞更像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偏这长戈敢在刀尖上舔血。在江衡看来，这长戈公子并不一定是想笼络白煞，他可能是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至少不和这白煞有什么正面冲突。

至于自己......或许自己对长戈而言，是个可以收为麾下的可用之人，毕竟在长戈眼里，涂山颂死后，江衡也算没了依靠。

这年头经商的人都这么会算计人心了吗？

江衡正对上长戈的目光，两个人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柯意确实不想见血，哪怕这嘴碎的奴婢已经触了她的逆鳞，她也不想就这么要了一个小姑娘的性命。因为这样，会叫项凡晟更不喜欢自己。

柯意咬了咬牙，头上有大颗的汗珠滴落，眼睛也被汗浸的睁不开，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得自己即刻就死去，不在这里丢她阿爹的脸，可下一秒心里的灼痛与不甘又在清醒的告诉她，绝不能输，她的感情，绝不能就这么败了。

柯意几乎是狠下心，将那软剑又递进了几分，剑下的女婢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哭的喘不过气，这不仅仅对于女婢来说是煎熬，对于柯意来说，更是自尊的折辱。

她觉得自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像个疯子，像个笑话。柯意的手颤的不像话，她闭上眼睛，准备结果了剑下的女婢。既然他们都不肯出来见她，那就别怪她下手狠辣无情。

就在柯意施力的一瞬间，一道飞来的软剑荡开了柯意的剑。柯意的剑是灵器，被这么突然破开产生了极大的阻力，她被剑的力道震开了。

众人纷纷提起一口气，定睛看去，瞧见一个年轻的玄衣男子收回飞出去的软剑，默默的扶起了哭的近乎晕厥的婢女。

江衡看清楚了，这人正是项凡晟。

还真是一锅乱炖，什么糟糕的情况都混进来了。

柯意慢吞吞的站起来，奈何方才的剑气的力道过大，她一时脱力，只得撑着手里的软剑，微微回力。

项凡晟将婢女交给手下，这才看向柯意，她此刻很狼狈，完全没有了曾经跋扈与不可一世的样子。终究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小主子，也是被他们这些师兄弟们宠着惯着长大的，项凡晟有些不忍心，便上前扶了她一把。

原本柯意眼里只是蓄着泪花，此刻看见项凡晟对她伸出宽厚的手掌时，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自小没了娘，所以很少哭。此刻掉了眼泪也下意识的用话语来掩盖，原本一肚子的质问和委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她看着他的佩剑，鼻子有些发酸：“你还留着呢......我们两个去落鸣山斩了凶兽，然后一起找爹要的软剑做奖赏，你明明出力最多，却还把最好的‘赤霄’留给我，自己拿了‘灵霄’，你......你还记不记得？”

项凡晟眼中有微微动容，他叹了口气，道:“我记得。”

柯意耸了耸发红的鼻子，哽咽道：“那你怎么就不记得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话，你学问学的最好，怎么就不记得守诺呢？”

项凡晟皱了皱眉，解下了腰间的佩剑，将其递给柯意：“我既然已经离开了旋天楼，这把灵霄剑也该归还于柯老。你回去吧，好好听柯老的话，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柯意呆呆看着把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软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骗我......你被她蒙骗了，我知道我脾气坏，你是不是还气我打过你，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着说着，柯意低下了头，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项凡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记得和柯意做师兄妹的情谊，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与她有过任何男女情义。

可看着柯意哭，他觉得心里堵，很酸涩。

项凡晟极力忍住自己这种荒谬的念头，他解下灵霄剑后便转身欲走，却猛地被柯意拉住了袖子，柯意将他的袖子向上推，项凡晟露出的腕上有一道蝴蝶形状的小疤，柯意看见这道疤眼中涌动着心酸，她在项凡晟惊异的目光里将自己的袖子解开，同样的位置，有同样的一道小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