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2 / 2）

呼延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的声音很低：“你说什么？”

“这把剑的原主人，那位巾帼女英雄，跟我说说她。”江衡指着自己腰间的玄铁剑。呼延的身子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他也靠在护栏上，夜风吹着他的发梢。

江衡以前最恨这种闷葫芦，可是现在却并没有什么反感或是厌恶。他笑了笑，不再看呼延，而是叹了一口气，笑道：“瞧你的样子，看来是对人挺上心的，就没想过，要去找找她。”

虽然这话说了跟白说没什么区别，但江衡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出了口。呼延寥落的站在夜色里，他的目光突然从远处拉回，静静看着死寂的河水，不轻不重道：“我不想找他。”

“为什么？”江衡看他。

呼延自嘲的笑了笑：“看到他，我一定会杀了他。若是他见到我，也一定会如此。我和他，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江衡一愣，接不下去话。良久，他道：“嗯，还挺伤情。”此话一出，呼延缓缓转过头，苍灰色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江衡看的心里打突，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打了个哈欠：“这鬼天，怎么这么困，我们去睡觉吧、不、不是，我是说，我们该睡觉了......呃，我是说，我要睡觉了。”

江衡觉得自己背上出了虚汗，他想往回走，冷不丁，突然被呼延的声音打断了：“你说，如果我能再遇到他，我该不该抓住他。”

江衡沉默，片刻之后，他抖了抖肩膀，一双丑陋的生满杂毛的黑色羽翼从肩胛骨破空而出，江衡悬在半空，背对着呼延，道：“你现在该抓住我。”

话罢，江衡飞到呼延上方，微微弯腰，向呼延伸出一只手。江衡的眼睛很亮，比夜星还要亮。

呼延恍惚之间看重了两个人的影子，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呢？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呼延袖中的手掌中突然生出了一双冰刃，江衡的右手还在半空对他做出邀请的姿态，江衡眼中擎着温和的笑意：“来不来？”

呼延心脏一滞，掌中的冰刃突然松动了，融化成雪水。他看着江衡的手，闭上眼睛，所有纷乱的思绪都被清除。

呼延伸出手，两个人的指间刚刚触上，却被突然而来的一声巨大嘶鸣打破了。一股冲天的妖气开始从四面八方开始沸腾，连他们所在的地底也开始涌动，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呼延慌忙拉住江衡的手，反客为主的扣住他的手腕，江衡被妖气一震，羽翼出于本能的包裹住自己和呼延。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江衡的羽翼被树钩的倒刺给划伤。

就在妖气越来越沸腾的时候，一个个粘稠的黑影从地面上呼啸着卷出来，江衡被树枝勾到，闷哼一声：“你大爷的。”

呼延被江衡的羽翼卷着压在身下，江衡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等两个人滚停了下来，江衡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姿势很诡异。

江衡出于不敢唐突呼延的本能，慌忙移开了身子，却不想，呼延猛地拽住了他，将他再次拉了下来，反客为主的压在江衡身上。

“......”江衡懵了，路子这么野的吗？

呼延压在他身上，迅速抽回手。江衡这才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截尖锐的布满倒刺的树枝。呼延没有顾忌周围的群啸，他慌忙的直起身子，拉江衡起来，看到他羽翼上的伤，眼里有很明显的焦急神色。

江衡无端觉得想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呼延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他看着江衡的伤口，有些愠怒：“能不能有个正形？”

江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呼延。他压住自己尾音的笑意，弯着眼睛，笑道：“是是是，听你的。”

呼延突然被江衡这句话给噎住了，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个人这才环顾四周，原来方才的尖啸是从四周飘出来的，尤以东方最甚。铺天盖地的黑影从空中翻滚，间歇性的追随着来自东方的尖啸声聚涌。

江衡总觉得那尖啸声似曾相识，像是狸猫的嘶鸣，有婴儿一样的尖肃和恐怖，非常渗人。呼延突然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

“东边，是什么地方？”江衡看着呼延。

呼延深吸一口气，道：“子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