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魇（2 / 2）

非常模糊的景象，像是幻境，也像是在做梦。

那人盯着他，毫无表情。

江衡这才瞧见，白衣男子的胸前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在靠近左心肺的地方，有一排锯齿状的伤痕，源源不断的血从那个窟窿里流出来，河水在一瞬间就成了殷红的地狱。

江衡转身就要逃，整个人却像是被茧包裹，半分动弹不得。

一些断断续续的话向他脑子里涌去。

“仙尊，原来，是要杀我？”

“天命当诛，你本不该活。”

“冠冕堂皇，拿起你的剑，刺穿我的神识......天命是你，你当诛我。”

......

他似乎看见那白衣男子浑身是血的挥起一把玄铁剑，朝着跪在血泊里的某个人迎面刺下。

他徒劳的挥舞自己的胳膊，憋的气也散了，水泡往他的眼睛嘴巴鼻子里涌，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嗡鸣声。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抓住了自己。

很冰很冰的一个身体，紧紧抱住了他。有什么灼热而又滚烫的东西却隔着冰凉的躯壳，在不断给他带来暖意。那个人抓他抓的很紧，一点都不敢松开。江衡出于下意识地，也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而就在江衡抓住他的手臂的时候，对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对于江衡而言，他从来都不会依靠旁人，也不会轻易相信旁人，只是今日在这溯川中，他突然觉得这个拉住他的人竟然让他卸下了心防，似乎自己所有的顾虑，都被无声的剥蚀。

脑海里的嗡鸣声不断褪去，江衡睁开眼就看见呼延。两个人的脸离得极近，江衡甚至能在呼延苍灰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呼延的头发湿漉漉的散着，江衡这才发现，他的鼻翼上有一颗很小很小的黑痣。

呼延见他睁开眼睛，原本紧绷的弦像是突然松弛了下来，他僵直了身子，堪堪后退一步，只是因为慌乱，两个人的鼻尖堪堪擦过。

三和扑过来：“主子，你怎么样？呜呜呜呜。”江衡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他转了转眼睛，眼睛因为进水而发红。

他发现自己正在小船上，看来方才是呼延跳到溯川里捞自己上来的。

江衡哑着嗓子：“还死不了。”

呼延整个人也是狼狈至极，唯有雷无量安稳祥和的躺在角落里。珵吉看着江衡，眼里没什么表情，但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左眉上的疤痕更加明显。

江衡脑仁发麻，呼延微微喘着气，看见江衡的样子，他没有说话，只是移过身子，单手扣住江衡的后颈。

男人大抵都不大喜欢旁人这样触碰自己，尤其还是这种带有征服和亲密性的举动。江衡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虽然他一直性子不怎么好，为人也暴燥，但对于呼延这个举动竟然很出奇的没有排斥的感觉。他看着呼延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些东西，却发现对方只是很认真地覆住他的脖子，算得上是心无旁骛。呼延的手掌覆盖住他的脖子，一阵凉意从后颈往身体里钻，原本的昏厥感随之消退。

江衡顺着呼延的侧脸向下看，这才发现他一身的黑衣遇水之后紧紧贴在身上，露出结实的线条。看到腰身时，江衡就没看下去了，他不自然的移过眼睛。

江衡疲惫的抬眼看他：“多谢。”

呼延收回手，下意识的理了一下江衡皱起的衣领。这个举动让江衡瞬间懵了，呼延也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手指颤了颤，快速的抽回手。

江衡咳了咳，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方才被呼延指尖碰过的脖子像是燃起了火焰，烧的他脸皮都发红。

珵吉缓缓从船舱里伸出手，打破了这尴尬的安静氛围。他指着大雾，声音有些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