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姐的委屈(1 / 2)
陌兰泪水如同决了堤,奔涌而出。
太好了,太子哥哥还活着,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曹小姐却更加郁闷,这丫头怎么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哭起来没完没了啊。
“你别哭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你先去练字吧,回头我让人给你做一身好的就是了。”
陌兰擦擦眼里:“多谢小姐。”眼里虽然依旧带着泪泪光,唇角却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太子还活着,已经在长安登基,这是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孤身一身在茫茫黑夜中前行,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希望,如今听到太子哥哥在长安的消息,如同暗黑的苍穹突然看到了一颗星星,虽然遥远,却从此有了无穷希望。她再也不孤单了。
“这就对了。”曹小姐放下心来,吩咐刚回来的紫苏将自己平时用的笔墨纸砚拿来,一再叮嘱,“这纸笔可是很贵的哦,你一定要认真练习,要写的一模一样。”
紫苏忍不住提醒道:“这是公子特意给小姐习字准备的,让陌兰拿去练字,是不是太可惜了?”
曹小姐却毫不心疼,直接给了陌兰:“没事,那么多我又用不完,白白放着不用,才是可惜了呢。”
陌兰正沉浸在大悲之后的大喜中,尚未回过神来,接过纸也愣住了。
纸张质地细腻光滑,张张薄厚均匀,更难得的是泛着莹莹光泽,一看就是纸中上品。
这是左伯纸。
她刚进学的时候,皇叔赏赐了百张左伯纸。她当时初练字,不舍得用,一直留着。一直到后来洛阳失陷,再也没有机会用了。
北地沦陷后,北方很多造笔墨的世家都受到了波及,好的笔墨纸砚更加难觅。即便钱家的公子进学,也只能用寻常的麻纸。
没想到这位曹小姐居然如此大方的拿出来一摞左伯纸让她练字。不敢置信的看着曹小姐:“这纸太珍贵了,奴婢实在不配用,请小姐换些寻常麻纸就是。”
紫苏也附和:“是啊,小姐,这纸实在难得,还是其他的把。”寻常人家的公子小姐都用不上,小姐居然直接让一个婢女拿去练字,太奢侈了。
曹小姐粲然一笑,将她按到座位上坐下:“让你用你就用,几张纸算什么?你的字写得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见曹小姐态度坚决,陌兰只好坐下轻轻铺开纸张。当初那些左伯纸攒了那么多年,一直到离开都没能用上,一直深以为憾,如今能够有机会弥补遗憾,她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这一下笔才发现,不仅纸价值不菲,墨也非凡品,漆黑如碳,乌黑发亮,极易书写,比她在宫里用的都不差。
陌兰受宠若惊,更加忐忑不安:“小姐,这墨为何与奴婢平时所用的不一样?”
“那当然了,这可是韦诞墨,不知多少文人墨客求也求不来的。”曹小姐得意道,虽然她不喜欢书画,但是能炫耀一下自己的文房四宝,还是很开心的。
陌兰呆住了,不敢再动笔。
左伯纸,韦诞墨,很多文人雅士都趋之若鹜,不惜求朋告友,重金相求。即便求到了,也都先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用劣质的笔墨练好以后,才舍得拿出来誊写。
不知道曹家为何如此阔绰,但是她实在不敢再用了,用这些东西练字,实在是作孽啊。
站起来告罪:“小姐,奴婢身份低贱,实在不敢用如此珍贵的纸墨练字,小姐不要折煞奴婢了。”
“你怎么又起来了,快坐下。” 曹小姐一看她起来,立马又将她按到座位什么,“我刚才骗你的,纸墨才值几个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只要把字练好了,就什么都值了。”
陌兰实在看不懂曹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她刚入学,就听先生介绍过各种笔墨纸砚,这纸墨有多难得,她清楚的很。
在洛阳的时候,权臣当道,她即便是皇室公主,这些日常消耗品也时常有青黄不接的时候。
曹家就算财大气粗,不缺曹小姐吃穿用度,也不至于奢侈到可以虽然拿出这么好的纸墨让一个小小的婢女练字啊。
何况她和曹小姐认识不久,算不上熟稔,到底为啥突然对她这么好?
想了又想,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奴婢愚钝,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姐赐教?”
“说。”
“习字作画所用的笔墨纸砚都价值不菲,字画又不能吃喝,那做这些字画到底有什么用啊?”
钱小姐这种富家千金喜欢涂脂抹粉,穿金戴银,她多少还能理解,是为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嫁入高门。
可是豪门世家的公子王孙每天不事生产,只学弹琴作画,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用再攀附高门了,他们本身就是高门。
书画不是衣服首饰,也不能穿戴在身上增光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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