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谢台（2 / 2）

这样看是诚公需要静心的意思吗？王应织没问出口。

“像刚刚正厅里那飞鸟，是照古书上记载的双尾鹞做的，煞是好看，不过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摆出来算作排场。”谢诚笑得自然，像是不介意被认作好面子的人一样。

这便没了声儿，王应织张了两回口，语至嘴边又不知道想问些什么，遂缄默。

进了三门，中央那口井显得很惹眼。刚才走得匆忙，没怎么注意，这回一看，那浅灰的砖砌得整齐，还立了个架子护着，上面爬了些葡萄藤。

谢诚一见，眼底流露欣喜之色，走上去抚弄了两下道：“这葡萄是才移过来的，据说是罕见的紫葡萄，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结两串来尝尝。”

“才移的？后院的木棉也是？”

谢诚扶着葡萄架，嘴角弯弯，眉梢弯弯，一点也没有主人架子：“是啊，想着你要来，添置了不少东西呢。”

王应织嘴一撇，装作不在意地扭过头，躲避他的视线，却悄悄红了耳根。

“多谢诚公……”

谢诚想的是，这人真不禁逗，脸皮也忒薄了吧。

“诶，对了，怎么没看见茴香？”谢诚往西偏房走，要去看看。

王应织跑两步跟上他，这才发觉自己竟比谢诚矮上些许，估计两寸少点儿。

“茴香在茶间呢，跟两个小孩儿玩得正酣。”

那位开始跟着谢诚的门童等在三门门口，听候吩咐，这会儿一听，自作主张地跑去接王茴香了，谁也没告诉。

他以为王茴香跟谢诚有些什么关系呢——谢老爷才见过她，诚公又找她。

到茶间，门童敲敲门，听里边没声儿，推门进去，也没人，一下慌了神，下人们应该都到厨房打下手去了，他因为不会那些，就一直跟着谢诚后边儿转悠。

门童又急急忙忙地跑到三门，刚要进去到厨房问问，转念一想，又倒回去，往李园走。

小孩儿们玩的，且还是在谢台这类雅气重的地方，无非就是到处闲逛摘花爬树，大点儿就下棋投箸了。刚才一路走来，在内廷没见着人，那只能是在外廷了，就极有可能在李园，还刚好李树是开始抽穗结朵的时候。

在这人找王茴香的功夫里，谢诚带王应织逛到了厨房。

一问，茴香和那俩小孩儿去李园找李子了。

这时节花都没几朵，哪儿来的李子，原先在茶间照顾三人的婶子也笑着说：“本就是没有，那仨要去，也就随了他们吧，小孩子是野，谢公子人好不计较，我们也就一直放着，这一久，惯出性子来了。”

又交待些晚饭事项，谢诚走前头，王应织走后头，往李园去。

本半刻钟不到的路程，硬是让二人磨得走了一刻半。

“诚公，我看谢台种了不少果树，是自留还是要拿去卖的？”

“这么点儿刚好够家里这些人分，拿去卖作甚？只是，这么些我仍是觉得不够。”

王应织一思索，略觉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就是会错谢诚意的感觉。

还没踏进李园的门，就听见王茴香的声音了：“你们都是坏人！走开！”

王应织一听，心里道声不好，越过谢诚往园里走，就见零散的几株李树中间，有株大的，结了好些花骨朵，比其他树多近一半，看来是棵正当壮年的良种。王茴香就坐在离地两人高的一根树杈上，双腿向后紧紧夹住树干，左手抓着树枝，右手抱着树干，这姿势不太明智，导致她越用力越是要掉下来，脸色也是又凶又害怕。

树下是刚才跟着谢诚的那个人，正双手上举要接住茴香，眼里满是焦急，嘴上却温温柔柔地叫王茴香下来。

他身边一左一右两个男孩子，一个看起来比王茴香小上两三岁，另一个完全就是五六岁孩童的身姿。

王茴香眼尖，对王应织的感觉也更灵敏，立刻就发现了王应织，凶巴巴的脸一下皱成一团，委屈地冲这边叫上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