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回到禅宁镇（1 / 2）

半夜，王应织听到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下格外闹人。

他睁开眼刚起身，这声音就停下来了，漆黑一片，不怎么透光的窗户让月亮都照不明甚至一寸地。

他只得抹黑下床，想找灯来看看茴香。

里屋又是一阵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

待到点燃盛着极浅煤油的油灯，一切都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是一场清醒梦。

放心不下茴香，王应织还是掌灯进屋，来到了茴香床边。

这小家伙，眼睛闭得那么紧，睫毛一颤一颤的，就别人不知道她在装睡似的!

王应织心生一计，憋笑熄了灯，朝外屋走两步，脚步很重很假……

茴香睁开眼，听到黑暗里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才慢慢地掀开被子，轻巧地光脚踩在地上，就在她踏出半步的时候，左侧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冷风往她的脖颈吹。

她失声惊叫，“啊”字冒出半个，就让那人放肆的笑声遮住了。

原来是哥哥！

王应织笑得不行，陡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笑声压抑了些，但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想法。

这固然是惹得茴香不高兴的，哪知茴香不过扭头挣脱王应织的掌心，推了他一把，轻轻“哼”了一声就没再开口。

不对劲！

王应织歪头打量了一眼她恍惚的身影，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僵持了一会儿，王应织还是问了:“二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半夜起来不睡觉，脾气还这么好”

茴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组织语言，半天没应声。

王应织以为她生气了,在黑暗里瘪瘪嘴，叹口气，说:“那行吧，早些睡了，明天带你去逛逛这城西。”

刚要走，他的衣袖就被拽住了。

“那个……"几不可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茴香这回说话细声细气，还隐含羞涩，“我月事来了……”

只可惜是夜里，不然就能清楚地看到两人红透了的脸。

茴香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姑娘家那些东西是不能让母亲和姐妹之外的人看见的，于是她放哪儿王应织也不知道，出门也是匆匆，茴香大概没记住，今天一天又在各种玩闹，没回去拿……

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王应织惊慌失措，说话也结巴起来：“那，那二丫头，你看，看看怎么办……”

都不敢回头，即使夜里看不清妹妹什么情况。

王野庵自她初次来月事就告诉她，女孩这些事情是不能让男娃子知道的，特别是布条，要洗干净收拾好，连爹都不能看见。

但眼下确实是……

刚才那半声惊叫和一阵大笑，招来了隔壁的谢诚。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随后是谢诚关切的问候：“应织，茴香，没事儿吧？”

王茴香立马急了:“哥！快跟诚公说没事儿！”

王应织点上灯，拿在手里，往后一照，茴香的脸红扑扑的，没捏着他袖子的左手局促不安地捏着裤子，急得快要哭出来似的。

他从旁边被王茴香翻乱了的衣物里找出一条裤子，塞进茴香怀里就往门口去了。

慢慢向里拉开门，他伸出半个身子去，对上谢诚不掩饰的关心目光。

“没，没事儿……”他丝毫不知自己现在的脸跟王茴香的一样红，“茴香想家了，做了个噩梦。”

谢诚露出标准笑颜，平淡的语气看来是相信了：“那就好，明天可以再带她回去看看，本来就一下子适应不了，能够理解。”

他点头谢过，合上门。

门外谢诚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再次扣响木门：“祝茴香接下来做个好梦，你也是。”

王应织脸上又是一热,没敢回答。

托着细微的灯火，他进到里屋，茴香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明天回家去，早上起来记得……整理好。”

“嗯。”茴香回答后就闭上了眼。

春天的早晨带着露水的凉气，一推开门就有股子冷意直逼面门，轻柔一点又消失不见。

王应织翻出最厚实的那件衣服，给茴香拿去。

这时候，谢诚居然已经在东房转悠了，负手踱步，慢吞吞的样子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