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声童四（1 / 2）

第二日清早云策便急匆匆地拉着聂书来敲青侬的门了。青侬刚穿戴完毕拉门出去，云策便问道：“你门口何时多了两盏灯笼，昨儿还没见呢？”聂书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青侬敷衍地挥挥手：“可能是哪个好心人看我门口黑挂上的吧。”

云策：“宫里还有这么好的人，我以前住的时候怎么没发觉？”

青侬推他去院里坐：“别纠结这个了，大清早的你得了什么消息就赶紧说。”

云策被推得坐下，才道：“哦，的确有情况，不过咱们得先走一趟。”

一炷香后，三人便到了一处破败的宫殿，匾额上虽脏乱不堪，却还可以看出提的是“得云殿”三个大字。三人进门，云策七拐八拐地带他们到了**，一处小小的池塘便显露了出来。

云策：“这边是那口丼所通之处。”

青侬：“这是哪儿啊？”

“据说是先帝一位妃子的宫殿，后来那妃子获罪死了，此处才荒僻了下来。”

“死了？为什么会死？”“

云策看上去也不是很确定：“我记得这儿住的该是陈妃，当年皇后娘娘刚诞下幺子，有日皇后带长姐，当时还是太子的今上和那幺子来

陈妃处游玩，那幺子便溺死在这池中，后头查了，说是一位宫人动的手，可这皇宫之内，若不是主子吩咐，哪个敢动皇子？陈妃娘娘就是

这样获罪的，据说她当时一直喊冤，然后便跳入这池中淹死了。”

青侬与聂书一边检查池岸一边听着这段往事，末了青侬问：“那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陈妃了？”

“这我也不清楚。”云策转向聂，你看呢？”

聂书拍拍手上的土：“不会是陈妃。”

“为什么？”剩下两人齐声问。

“其一，昨日的爪痕，大小不合。”聂书看着两人，“其二，陈妃的魂魄，早已被我抓了。”

“什么！”两人依旧异口同声。

“两年前她在附近游荡吓人，圣上便命我将她捉了。”

云策纳罕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儿？”

聂书扬了扬唇角：“那时你被你爹爹关着禁闭。”

青侬偷偷转过脸去笑，引来云策不满：“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他又转向聂书：“你干嘛老提这种我丢人现眼的事儿啊！”

聂书眼中笑意未褪，摊了摊手：“是你先问的。”

“我问了你就不能不说吗！”云策不满地还嘴。

三人笑闹着回厢殿，路过长公主的宫殿，云策说进去陪陪长公主，就让聂书和青侬回来，刚进门就见几个伏灵手收拾了东西像是要走。

青侬上前问：“几位大哥，这是要走？”

几人点点头：“是啊，这案子太奇怪了，与其这么耗着等不知道拿不拿得到的赏金，不如去接别的活计。”

“是啊，况且就算这案子破了，最大的功劳也不是我们的，何苦呢！”说着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瞟了聂书一眼。

青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聂书正一派淡然地坐在石凳上，覆在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带得手背上的筋络一隐一现。

青侬收回视线，那几人道：“小兄弟，劝你也走吧，别到时讨不着功劳还白白浪费了精力。”

青侬脸上客客气气的笑脸淡了一些，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接了皇命，怎么能说走就走呢？”青侬虽这样说，但心里也明白，他们是可以走的，这任务本就是皇上派给聂书和云策的，这几个人都是从仙鬼司中正经雇来的，拿钱办事，随时可以撒手不干。

果然，那几人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语气也冲了起来：“你和聂大公子是一起的，我们可不是，这样的功劳，我们可没胆量分受。”

青侬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甚至隐隐咬了咬后槽牙。

那几人见青侬这态度，也不想和他多说，径自离去了。

青侬看着他们离开，一转头才发现聂书正定定地望着他，见青侬转过身来，聂书顺势垂下了眼帘，巧妙地掩住了眼眸里的那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青侬坐到聂书对面一直盯着他看，聂书抬头，漆黑的眸子对了上来，青侬一避：“你不生气啊？”那群人分明就是在暗讽聂书会仗着身份抢功劳。

聂书低头一笑：“为什么要生气？”

“气他们误会你啊。”

聂书弯着双眼：“他们哪里误会我了？我的官位就摆在那儿，如果此案真的破了，功劳当然就落在我和云策头上，别人除了佣金，多的一分也拿不到，他们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青侬皱起眉：“可又不是你故意倚仗着你的身份去谋求这些名利的，再说了，要是没破，也是你第一个担责任啊。”

聂书看着青侬愤愤不平的样子，低下头去笑，笑得肩膀都颤动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侬总觉得聂书的眼睛里有零星的水光：“我不求，是因为我不必求，我的身份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近水楼台，只要我还姓聂一天，这些人对我的质疑，就都是光明正大的，我怪不了他们。”

青侬望着聂书的笑容，没由来有点儿堵得慌，他干笑一声：“没事儿，你这不都够强了吗，你看你，那么厉害的鬼煞你都能制服，我要是有这么厉害，做梦都能笑醒了！”

听着青侬粗劣的安慰，聂书却笑出了声：“你不是早就看不惯我了吗，我以为你会很赞同他们呢。”

“我看不惯你是因为你说话太气人，又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青侬低下头小声说，不去看聂书的笑容。

不得不说，聂书平日里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可一旦笑起来，眉眼之间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柔，凭白地，摄人心魂。

吃了些东西后，聂书和青侬便赶往长公主的宫殿。

进门时两个宫女背对着他们正在洒扫。

“你说到底是什么鬼祟缠着长公主？”

“我哪知道啊，不过我听说仙鬼司的人都没办法。”

“啊？那这鬼不是没人制得住了？它会不会找上咱们？”

“不会吧，你别吓人了。”

“怎么不会，那天长公主冷不丁一叫起来，我魂都吓掉了，连佛灯都差点打翻，搞不好，咱们这个殿里不干净呢！”

青侬和聂书本来不曾搭理这两个小姑娘，一路往里走去，但听到最后一句时，青侬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聂书走了几步见青侬未跟上，便停下来回过头看他，只见青侬拧着眉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两个宫女觉察到身后有人，急忙跪了下来：“聂大人恕罪，奴婢们口无遮拦，求大人宽宏大量，饶过奴婢们！”

聂书本来也没打算罚她们，便挥了挥手让她俩退下。

片刻后，青侬终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小跑着到聂书面前，激动地拽着他的胳膊：“我有办法了！”